这种案件,首先在心理上是个冲击,其次房价可能会降,损失可能巨大。
向驰想起被送进医院的三个人,眼里有了一抹笑意,“所以你才留他们一命?”
欧阳理所当然,“必须的,我爸就是为了投资买的房子。”
向驰想了想,“等闲了,我找高僧做一场法事吧。”
欧阳道:“虽然我们是警察,不信这些。但不得不说,这样安抚一下其他居民还是有用的,记得把费用告诉我,我们一人一半。”
向驰挑了挑眉,“以后再说吧。”
“以后再说”,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是“不想说”或者“懒得争”的代名词。
而且欧阳知道,向驰肯定不会亲自出面办这种事,便也罢了。
二人先回502。
向驰率先去看南阳台,窗户虽然关上了,但血手印还在。
欧阳道:“受伤了,还从这里下去了,估计是入室抢劫的惯犯。”
向驰点点头,“如果是申家找的人,本地人的概率较大,如果是梅家,外地人的可能性大些。”
欧阳心道,还是互联网不够发达啊,犯人不好抓。
向驰拿上两样东西,和欧阳一起上了六楼。
欧阳把洗漱用品和衣服装包,然后打开了冰箱……
“你大爷的!”她情不自禁地骂了一句。
向驰快步过来,站在她身后一看,就见放饺子的抽屉几乎空了,只有一袋写着韭菜鸡蛋的孤零零地堆在角落里。
“我现在可以确定,梅若安打电话,就是为了确定我在哪儿,他们前天晚上就在家里等着杀我了。”欧阳关上冰箱,拿着那袋韭菜的水煮饺站了起来,“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如此仇视我?”
向驰道:“我想,倒也不是仇视你,而是因为你住在我楼上,绊住你再杀我把握更大些。但是,如果梅若安就是去年试图杀你的人,则另当别论。”
() 欧阳找一个干净塑料袋把饺子装进去,“我倒希望是他。”
向驰问:“你不难过吗?”
欧阳把背包背上,拎起饺子,打开了入户门,“同学而已,没什么好难过的。”
向驰见她神态自若,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下到五楼,501的男主人厌恶地看着向驰,没好气地说道:“这下好了,天黑不敢出去了,房子也卖不上价了,摊上你这么个邻居,我们几家倒大霉了。”
欧阳道:“你怎么说话呢,那是我们乐意的吗?他家防盗门昨晚就被人撬开了,进去好几个人。直到今天晚上我们回家,一个发现的邻居都没有?但凡有一个警告我们一声,也不至于出那么大的事。”
那男人瞪欧阳一眼,骂一句扫把星,“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欧阳冷哼一声,她昨天下楼救向驰时,这男人就开门来着,可能是听到了她下楼的脚步声,又悄悄把门关上了。
向驰道:“再有出来声讨的你不用跟他们吵。”
欧阳放大了音量,“我也不想吵。但有个问题必须明确,坏人是来杀我们的,不是我们要在这里杀坏人。这里也是我们的家,也是真金白银买的房子,我们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啊。”
楼下接连传来两声关门声。
欧阳小声道:“你看,老百姓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关键要看怎么引导。”
向驰宠溺地看了她的侧脸一眼,“你说的对。”
欧阳没注意他的眼神,走得专心致志,“这还差不多。不然我帮你,你却想方设法拖我后腿,那就太没劲了。”
向驰道:“放心。”
……
三分钟后,二人进了五号楼二单元102。
户型是两室一厅,面积不大,装修简单,但该有的都有,皮沙发、两张大床、衣柜,包括厨房锅碗瓢盆,都一应俱全。
欧阳饿了,把锅刷了,先把饺子煮了起来。
向驰去洗澡,因为受伤处需要谨慎的缘故,时间有点长,直到欧阳把饺子盛出来,他才穿着长睡衣从卫生间里出来。
二人在厨房和卫生间的公共空地上碰了面。
欧阳几乎擦着向驰的胸脯过去的,朴素的肥皂味扑鼻而来,睡衣交领较大,露出了结实的胸肌,往下看,是两条匀称结实修长的小腿。
欧阳眨眨眼,心道,还不错,没有自带的大毛裤。
她忽然想起了台阶上那点事。
好像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这会儿又住到了一个屋檐下……
太顶了。
她不敢再想,红着脸把饺子放到了餐桌上。
向驰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休闲的格子衬衫,搭配一条蓝色运动裤。
欧阳道:“太晚了,我煮的不多,一人八个。”
“谢谢,足够了。”向驰在椅子上坐下,“我又有口福了,婶子包的饺子特别好吃。”
欧阳夹起一只,“那么多,都
便宜那些狗东西了。”
向驰道:“总会抓到他们的。”
那倒是。
欧阳本不想说这些,但不说话,她就会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
她换了个延展性好的话题,“如果上面同意我们兼顾两桩案子,你打算怎么办。”
向驰道:“我打算查一查最近几年成交的拍品,以及一些在社会上广为流产的藏品。”
欧阳问:“什么意思?”
向驰道:“他们造假不可能仅限于在古董市场里小打小闹,还可能通过拍卖中心获得暴利。通过专家鉴定,再由聂宏杰、许建文、梅家、戴家等炒作,几十块的瓷器卖到百万千万也不是没有可能。”
欧阳提醒道:“分辨起来也有难度吧。”
向驰道:“这是捷径,虽然难,但线索易寻。我认为,梅家之所以要弄死我,大半的担心应该在这上面。”
对啊!
欧阳钦佩地看了向驰一眼,后者夹起一只水饺,吃得津津有味。
他半垂着眼眸,睫毛扑在下眼睑上,又浓又密,像两把小刷子。
皮肤细腻,没有疙瘩,也没有坑洼。
鼻梁高挺,嘴唇不薄不厚,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唇色有点淡。
难怪韦嘉童追了那么久,确实是个缺点不多的美男子。
向驰忽然抬起头,对上了欧阳的视线,“等案子结束了,如果你还缺男朋友的话,不妨考虑一下我。”
欧阳:“……”
在欧阳惊诧的目光中,向驰的脸一点点地红了。
他故作镇定地继续说道:“不是我心不诚,而是我的处境比以前更艰难了。虽然你不一定答应我,但我不可能不考虑这一点。”
欧阳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什么现在说出来?你就不怕我马上就答应你吗?”
向驰眼里有了几分期待,“那你会答应我吗?”
他的目光深沉且灼热。
欧阳心如擂鼓,视线战略性地转移到饺子上,夹起一枚,继续说道:“你我家庭差距巨大,我现在不能答应你。”
我,现在,不能答应你。
关键在于“现在”。
向驰稍稍安心,“那就以后再说。”
欧阳答应一声,飞快地把剩下的饺子吃了,然后收拾碗筷、洗漱……
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向驰仍坐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放着一只药箱。
欧阳问道:“你要换药?”
向驰的目光精准地落在欧阳的小腿上,“我这有药油,你过来擦一点儿。”
她的小腿又白又直,肿胀充血的部分触目惊心。
欧阳走了过去,“也好。”
向驰道:“还有后背,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
欧阳警惕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后背伤了?”
向驰道:“在我的印象里,你是很能忍的人,如果后背没伤,在台阶上时不会反应那
么大。而且,无论是开会,还是刚刚吃饭,你都没靠椅背。”
欧阳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就擦擦腿吧,后背忍一忍就过去了。”
向驰道:“那我明天找个女警帮你。”
欧阳把药油拿起来,倒在脱脂棉上,“不用,比小腿轻一些,养两天就好了。”
向驰便也罢了,目光重新落到她的小腿上,旋即又弹开,一阵心疼。
欧阳道:“不要紧,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些都是小打小闹。”
向驰攥了攥拳头,“不行,我看不得这样的小打小闹。两个选择给你,要么我来上药,要么我带你去趟医院。”
去医院不值得折腾一趟,让向驰来又太暧昧了。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袒胸露背,而且其中一个还刚刚表白完。
只要长点儿心,就会觉得不是时候。
但她是法医,对于身体没有普通女子那么保守,太拘泥纯粹是跟自己过不去。
她说道:“行,你来吧。”
腿上的药油抹完了,她用纸巾擦了手,说道:“腰上一条,肩甲上一条,你把衣服拉起来就行。”
向驰掀起了衣服……
刺目的一片嫩白,还有两条紫红色的、肿得亮明的半尺长的伤。
他闭了闭眼,“你这丫头,死犟死犟的。”
欧阳捂住前面,“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挺一挺就过去了。反倒现在,如果你是渣男,我将后患无穷。”
向驰问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欧阳道:“如果不信任你,我能宽衣解带吗?”
向驰被她气笑了,“你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也想起了台阶上的时候,但他那时只想着活命,对怀抱中的软玉温香没有任何感觉。
欧阳则想起了那个意外的额头吻。
她扭头看看向驰的侧脸,心道,这样好的颜色,就算不结婚,谈个小恋爱也挺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