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又道:“温丽萍的死,很可能因为她在京州时听到了申恒的秘密,为了孙子,申智厚杀死了外孙女。”
申美仪踉跄一下,她想扶椅子,但没扶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欧阳快步过去,搀扶起来,把人重新按
在审讯椅上。
申美仪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欧阳“啧”了一声,
取出一包纸巾递给了她。
申美仪放声大哭……
她哭了七八分钟,直到声音嘶哑才彻底停下来,“我不让她嫁韩珠就好了,我们这样的家庭怎么可以嫁给警察呢?”
马卓研道:“只怕申智厚不是你这样想的,他巴不得自己的孙女嫁个警察,将来好为他所用。”
申美仪哑口无言。
老李道:“说说吧,申智厚为什么要杀温丽萍?”
申美仪摇了摇头,“我也想问他,他在哪儿L?”
老李道:“医院。”
申美仪佝偻着靠在椅背上,泪水褪去了残妆,白皮肤上的皱纹和黄褐斑都很明显,彷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她说道:“是啊,他要死了,他什么都不怕了。”
老李把刚刚的问题换个方式重复了一遍:“关于你女儿L的死,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申恒到底有什么秘密,让申智厚如此忌惮?”
申美仪思索了好一会儿L,“大概和梅家有关吧。申智厚再能耐,也不过是梅家的一条狗而已,他们若想要小萍的命,申智厚不能不应。”
马卓研问:“申智厚和梅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申美仪缓慢地摇了摇头,“如果我知道,说不定也活不到现在。我只知道,他起初就是个盗墓的,发家靠古董和造假,至于别的……他不说,我也就一概不知。”
老李研判地看着她,“温松泉呢,他知道多少?”
“他?”申美仪轻蔑地冷笑一声,“他别的不知道,假古董还是知道的,外地的几个铺子由他和我哥一起经营。”
“申广义对梅家的事知道多少?”
“这我不清楚,他那个人像我妈,脑筋慢,我爸看不上他。”
“你再想想,申智厚有没有透露过和梅家的只言片语?”
“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我要是知道我会不说?你们这些警察是不是废物啊,啊?我女儿L死啦!还可能是因为梅家死的,我要知道我为什么不说?蠢货,蠢货,蠢货!”
她的声音嘶哑,但是尖利,如同疯了一般。
老李面不改色,钢笔在笔记本上写写停停,直到她安静下来才重新开口。
他说道:“你仔细想想,申智厚有没有在接打电话时说过些什么?或者,他在跟人打电话时,有没有较高频率地提到什么?”
申美仪若有所思,“拍卖?我听到过几次拍卖,香江拍卖。”
……
从审讯室出来,欧阳心情沉重地回了二楼办公室。
韩珠问:“怎么样,他们为啥杀丽萍?”
欧阳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申美仪几乎一问三不知。申广义不被申智厚看中,估计也不知道核心秘密。”
在案件未公布前,她对韩珠依旧有所保留。
袁文涛道:“看来重点还在申恒身上,但申恒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韩珠,你是法医,更是警察,不要感情用事,温丽萍已经走了,你的生活还得继续,知道吗?”
韩珠明白他的意思,闷闷地说了一句:“放心吧师父,我没那么傻。”
……
申智厚在医院接受了讯问。
他对谋杀温丽萍的事实供认不讳,给出的理由和给杜刚、曹岳的一模一样,多一句都没能问出来。
向驰和尹方圆铩羽而归,和其他同事一起,对其他涉案人员展开了询问。
因为人数过多,重案组一直工作到晚上八点。
欧阳帮忙整理卷宗,梳理审讯记录,和他们一起下班,再把顺路的送回家,这才把车开回了自家小区。
下车时,她碰到了从五号楼回来的向驰。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单元门。
向驰说道:“辛苦了。”
欧阳道:“应该的。”
她把天聊死了,向驰不再说话,楼道里只有二人同步的脚步声。
到了五楼,向驰又开了口,“你家有吃的吗?”
欧阳上到通往六楼的楼梯,再转身与他面对面,“冰箱里有冻饺子,我马上就煮。”
灯下观美人。
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杏眼又大又亮,红唇润泽有光。
向驰感觉心脏不规则地跳了一下,遂赶紧说道:“好,我换个衣服就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