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2 / 2)

牛皮糖 故桥 12457 字 10个月前

安芜是一个慢热内向的人,但她却从来不吝啬于对其它人帮助。在八班的这一年,她总是认真耐心的解答同学们问的问题。

因为有她的存在,内向的女生不用再去办公室问题目,她们问她借卷子借作业,她从来都不会拒绝。

所以当知道她要走的时候,大家都发自内心的不舍得。

安芜把自己的号码给她们,也收到了好多小纸条。

这些纸条都是大家现写的,没有漂亮的信纸和华丽的包装,但却表达了他们真诚的感谢和祝福。

告别总是匆忙。

最后的最后,是程攸宁和周暖姝牢牢的抱住了她。

安芜本来不想哭的,可是她们哭得好凶啊。

她最后还是没有抑制住。

三个姑娘抱着哭泣。

哭了很久很久。

最后还是周暖姝先冷静下来。

“不哭了,再哭下去眼睛都看不见路了。”她倔强的擦干眼泪说:“我们只是暂别,又不是永远不见。”

“芜芜你在南桥也要好好的,记得给我发消息,等高考完我们一定要再见面。”

程攸宁泪眼婆娑的说:“我们要努力考到一个城市去,可是……呜……可是我还是好舍不得。”

看程攸宁又有要惹哭安芜的趋势,周暖姝用力拍她的脑袋说:“不要舍不得了,大不了下学期我和你做同桌。”

“可是你成绩没有安芜好。”

周暖姝哽咽着骂她:“程攸宁,你居然还嫌弃我啊……”

安芜破涕为笑。

她擦干眼泪看着眼前两位挚友。

谁说命运会一直给你不幸,她们就是上天送给她的宝贵礼物。

她们说了很久的话,分别的时候教室已经空了。

安芜后知后觉的看向教室后面那个角落。

位置空荡荡的,没有人。

她的瞳孔缩了缩。

也就是在那一刹那,心脏像是忽然塌掉了一块。

江朔呢?

他走了?

学期末的最后一天,教学楼人散如潮,昔日挤挤攘攘的走廊空荡荡的除了她没有一个人,穿堂风席卷而来,梧桐树的落叶啪嗒掉在地上。

安芜站在走廊上,小手扒着栏杆站了很久。

站到太阳下山,落日余晖下云层披上金黄色的轻纱,霞光透过树荫密密层层叠在她晦暗的脸上。

她眼眸垂下将失落的神色尽数藏起。

安芜知道这次江朔是真的生气了,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安芜回到教室把书包整理好,经过江朔位置时把两本黑色外皮的笔记本塞进了他的桌肚。

很可惜,这么短的时间她只整理了语文和英语的笔记,她来不及再整理其它科目了。

放完东西后,安芜最后回看了一眼生活一年的教室。

很安

静的关上了门。

轻缓的脚步在空荡的教学楼里依然能听到浅淡的回声。

她一步步走得很慢,直到走到二楼平台时,她的脚步忽然顿住。

手腕搭着扶手栏杆,垂眸。

——空荡无人的楼梯中间坐着一个人。

少年穿着白色的夏季校服,懒懒蹲坐在地上,肩膀颓然垂挂下来。正对的窗户开着,穿堂风轻抚着他蓬松的黑发。

他似乎听到了声音,脑袋微微侧了下,却没有彻底去看她。

安芜没动,她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的鞋子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没有僵持几秒,江朔最先败下阵来。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安芜没说话,因为紧张五指压成苍白一片,依然低垂着脑袋,

江朔视线蹶着她,面无表情开口:“你还真沉得住气。”

他说:“就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是吗?”

“那我是什么?”

他咬牙,面部抽动着问:“我是什么啊?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安芜猛然抬头,脱口否认:“不是,我没有。”

“嗯,没有。”江朔眼色晦暗,自嘲否认,“你招都没招过,是我上赶着舔的。”

“不是的江朔。”

安芜终于哭出声了。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只是想在期末考试结束以后和你说,我就是……我就是不想影响你。”

“考完试我就想和你说的,可我不知道裴老师会提前告诉大家。”

“对不起。”

安芜委屈的哽咽,眼泪顺着眼角滑过通红的脸颊,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江朔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他见不得她哭。

他挪开视线不看她,紧紧抿着唇,忍着。

安芜哽咽着继续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怕影响你成绩,我只考虑了这个。”

“对不起江朔。”

“江朔对不起。”

他实在忍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硬气了一回,可他他妈的就是见不得她哭。

“我不喜欢你瞒着我。”他声音软下来。

“嗯。”安芜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点头。

他真的是认命。

去他妈的硬气!

江朔抬起手抚过她湿漉漉的脸颊,将眼泪全部抹掉,安芜也不动任由他碰她。

安芜的眼睫毛浓密纤长,瞳仁黑亮,未溢出的眼泪覆在漆黑的眼睫上,像两汪清泉深谭。

江朔替她擦完眼泪,抬头就看见她一副无辜的样子。

男人的脊梁骨不能弯,可他真的——

他妈的就见不得她这副样子。

“老子都没哭,你哭什么?”

安芜吸了吸鼻子,诚实说,“怕你生气。”

“生气了你哄老子啊。”

江朔真是气笑了,“到头来还要老子哄你?”

就真的作孽。

就没有道理。

安芜盯着他,声音又软又委屈,“因为你凶,我有点害怕。”

“……”

江朔仔细回忆刚才说的那段话,他真的已经非常克制了。

当裴兴仁说她要离开时,谁能理解他被晴天霹雳的心情。

他坐在台阶上反反复复演练了成百上千次的质问,到头来连十秒钟都没有坚持到。

说他软蛋他都认。

结果她说他凶?他他妈哪里凶了?

算了。

不就是转学吗?转到南桥而已,就算是转到西伯利亚他也不是不能跟着去。

至少在期末时就让他知道了,总比高三开学没见到人来得好。

而且就算早点告诉他,又能有什么改变?

早知道晚知道都是知道。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犯不着生气。

江朔抬手抹掉她垂在鼻尖的泪,彻底败下阵来。

“别哭了,我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