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1 / 2)

池颜川这三个字听起来好陌生, 好疏离。

从小伴随他的家庭注定这个人会成为一个冷血动物,年幼至少年,他见过太多太多。

为了讨薪的工人被保安驱逐殴打躺在地上为了几千块的公道不依不饶, 父亲只是淡淡的和秘书说一句让他处理掉,高层董事反对着父亲的提议, 唾骂他忘恩负义只是一个仗着老婆娘家凤凰男, 而他的父亲也只是像处理垃圾一样处理掉这种人。

他想要做的更好, 不想当成废料被张秘书处理, 想让母亲高兴, 让父亲满意。

天不遂人愿, 就连被绑架的时候池颜川都没有害怕, 他不懂生命可贵, 也不明爱的来源。

唯一知道的便是救下他的大哥哥肩膀好安全, 怀里很温暖。

再见蒋野时候也是转不开眼。

池颜川暴躁,易怒,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坏在根里,当他发现自己做错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墓园是在女儿去世的时候他就买下来了,没忍心看, 只是埋在了这里, 每周都会来陪一会。

女儿还没有起名字,池颜川觉得这个权利应该属于蒋野,于是在墓碑的最中央便一直空白着。

他有的时候会边擦着墓碑边陪着女儿聊聊天, 或者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看一会便走。

唯一一次在墓碑前掉眼泪是在蒋野在浴室里z.s以后。

池颜川颓败成一个拾荒者般, 他靠在冰冷的石碑前似乎央求:“不要这么早把他在我身边带走,好不好?”

只是想蒋野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在多一点。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纠结什么, 他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让这个人活着, 后来在抱着蒋野的某个夜晚他好像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执着。

大约是爱上他了吧。

在蒋野身上留下的那道疤从那一天起也刻在了池颜川的心中。

两个人之间这辈子都会存在不可消除的隔阂。

那又怎样?

蒋野摸着被擦拭的那样干净的石碑, 心口似被烫了下的炙热,原来他从没有忘记过他们的孩子,从来没有。

人生的分岔路口有很多种,难熬的人世界上更多。

蒋野奔波数十年,最后将他放在心坎上的人竟然只有池颜川。

安静的墓园中只有喜鹊纷飞,冬日里常青的松树沙沙作响。

伫立在这块石头前的蒋野快要被难过淹没,他现在想要找一个肩膀来靠。

门口的大爷在十分钟后从保安室走来交过来一个小瓶子,他苍老的声音只是说将这东西交过来,早就已经看透了人间的悲欢,离开的蹒跚脚步似乎踩在了蒋野的耳边。

“这位年轻人只是让我帮他留着,说下次来取,既然你是他的朋友,就带给他吧。”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蒋野抿紧唇角,尽量镇定的点头。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瓶子,这是当初在医院产检的时候常医生送给他留着许愿的小瓶子,很小的一个。

很小很小的许愿瓶,他曾经放在医院的纸条希望池颜川快乐的那张被叠的很小放在最底层。

巴掌大的玻璃瓶中已经被星星纸折满,瓶口的拥挤好像只要一打开就会掉出来。

这东西,留着又是干什么呢...

最好笑的是,在许愿瓶上面贴着的星星纸写着:【满了就放手】;

每次来到墓园他会放进一颗星星,直到已经将小瓶子装满,最上面的星星按压的瘪掉还是想要继续塞一些星星进去。

池颜川舍不得放手,他不肯的。

这些星星里面都有字,蒋野觉得这个人真的好幼稚,小把戏而已...

在里面混乱的顺序,根本不知道哪个是第一颗,蒋野只是随意打开看,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猜对。

这里面的碎碎念好像都是五官紧要的事,池颜川说毛衣真的太难织,蒋野便想到了他易感期抱着自己哭唧唧的样子,说着好难。

他说学做菜也好难吃,蒋野回忆起好几次中午池颜川像是献宝似的带到医院的便当,原来也是他自己做的。

好笨啊。

所谓天之骄子也不过如此,在柴米油盐的面前仍是要低头的。

【宝宝,他是个好爸爸,我不是。】

【究竟怎么样才能不让他难过。】

蒋野的眼泪沾湿了星星,自己要有怎样的勇气才能踏出这一步,他绝望的靠在了石碑前无声大哭。

他真的好想去恨池颜川。

只有自己的心里明白,他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来,这份心软迟早有一天真的会害死他陷入池颜川的悬崖深渊,万劫不复。

这块墓像是击垮了蒋野的最后一份壁垒,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整理好心情的。

从墓园中走出的时候脑海中浑浑噩噩只有一个想法。

他想见池颜川一面。

就算他死在手术台上,自己也应该在他的身边才对。

两个城市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要是开车的话两个小时的路程。

蒋野一向晕车,身体在这几天的紧张情绪下已经快要到了临界点似的难受,一条路硬生生被谢荣开了五个小时。

手术成功将人在死亡的边界线拉了回来,但是犹豫坠落的楼层实在太高,他还做了人肉垫当缓冲,光是肋骨就已经断了四根,后背手掌以及腺体都被大面积的烧伤,蒋野已经闻不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不然一定会被他当时的信息素压到难以动弹。

颅内出血的血块位置实在过于危险,不到迫不得已暂时还是建议了保守治疗,就连会诊的医生都没有五成医生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