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陆映川往前走了几步。
林闻今和王杰亮进超市买水,不远处的几个学弟忙跟着一起进。
祝杨若有所思地盯着前面的背影看了几秒,往前追了几步,和陆映川一起回篮球场。
这天是大晴天,祝杨最喜欢的天气,清爽又干净,心情好像都跟着透彻的蓝色放轻松。
祝杨抬头往天上看了眼,试着搭话:“天气预报说有雨,我还特意带伞了,这也不准。”
陆映川目视前方走路,没出声。
祝杨没再搭话,一脸懒散地拿出手机边走边玩。
“晚上。”身边的人忽然说。
祝杨迟疑扭头:“嗯?”
身边人说:“晚上有雨。”
“……”祝杨后知后觉,这人是在回应他刚才的闲话。
自从那天放学之后,下课时间祝杨就不再和同桌没话找话了。
仔细一想,他们好像很久没聊过这种废话。
祝杨往身边人脸上看了几眼,还是那张惯常的冷脸,似乎没什么变化。
悠扬的清风拂面,随风飘来的带絮树种像晴天下的细雪,悄然无声地落在两人的校服上。
祝杨有轻微的鼻炎,鼻子有点发痒。
他用手指轻蹭了下鼻尖,回味了一下刚才闪过的细小直觉。
不知道是不是他自作多情。
忽然觉得,好像,还有点希望。
没忍住,祝杨又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冰山,在对方察觉扫视而来时及时收回视线。
陆映川只看过来半秒,没能抓到他偷看的现行,很快移开眼。
祝杨的嘴角微微翘起,收起手机。
-
放学时果然下起小雨,换季的天气就像情人的脸,说变就变。
林闻今粗心大意忘记带伞,只能蹭祝杨的雨伞。
“你真要送我回家?”林闻今躲在祝杨的伞下,一脸感动:“你也太好了。”
祝杨懒声:“记得就行。”
“记一辈子。”林闻今搂住兄弟的胳膊,玩笑道:“我要是女生,一定以身相许。”
祝杨笑道:“那就不用了。”
陆映川撑着格子雨伞走在后面,漫不经心听着前面的对话。
到了校门口,林闻今回头冲身后的人挥手:“川哥,我们先走了。”
祝杨回过头:“班长,明天见。”
他们不顺路,陆映川点了下头,拐向校门另一边。
林闻今家就在学校对面,过个道就是。
祝杨把人送回去,才回到学校门口的路边打车回家。
雨天出租车空车少,祝杨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正要拿出手机用APP叫车,向路对面抬起眼眸。
变天太快,一个大爷出门买菜没有带伞,头上顶着塑料袋遮雨,拎着东西一瘸一拐往这边过路,看起来腿脚有点问题。
祝杨走过去几步,把手里的雨伞递给大爷:“您用这个。”
“不用不用。”大爷不好意思客气:“我就住对面那楼,走两步就到了。”
祝杨没多说,把伞塞进大爷手里,顶着雨跑向不远处的公交站。
大爷感激地在后面喊:“谢谢了啊,好孩子!”
雨势很快变大,还没正式入夏,脆弱的气温也迅速掉下去。
跑的那几步祝杨的校服淋了半湿,又等了十几分钟的车,回家洗完澡,刚躺上床他就打了个喷嚏。
阿姨下班前送来感冒药,嘱咐:“盖好被子,要是半夜发烧就给我打电话。”
祝杨吃了药,说:“没什么事,您快回家吧。”
阿姨
家里也有孩子,在上初中,每天到点下班,祝杨晚上一个人住在空荡的大房子里。
还是不放心,阿姨又给煮了一锅姜糖水,倒进保温壶里送到祝杨房间,才晚点下班。
睡到半夜,祝杨果然发烧了。
第二天闹钟响时,他眼皮沉得不行,伸手摁掉,皱眉把脸缩进被子。
艰难地起了床,祝杨晚到了两节课,进班时正在上课。
他挎着书包,敲了敲教室门:“报告。”
张老师早上收到了祝杨的信息,知道他不舒服,关切地打量他一番,温柔点头:“进去吧。”
陆映川起身,一眼就看出这人状态不对。
男生的脸比平时白了点,额发比平时散乱一些,碎发下的眼睛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进去坐好,祝杨靠着椅子困倦地闭了会儿眼,慢吞吞在腿上打开书包,拿出练习册在桌上摊开。
听了一会儿课,早上吃的感冒药开始发挥药效,祝杨的眼皮开始往下坠。
旁边过于安静,陆映川转头看了眼。
身边人已经趴到了桌上,校服难得拉上了拉链,整张脸埋在臂弯里,露出的耳朵有点泛红。
只是一点点没有声张的病态,就让男生整个人气场明显弱下来,散发出一种与以往不同的柔软气质。
祝杨身体素质还不错,很少生病,几年才感冒一次。因为不爱去医院,一般都是硬挺过去,感冒比平时更贪睡。
他不舒服地动了下,在手臂上把脸露出来,面向墙。
陆映川看着那个没精打采的后脑勺,眉头慢慢拧起。
课间操时间,林闻今过来找人,见兄弟趴桌没起,担心地问:“祝杨,你是不是感冒了?”
王杰亮在后面看祝杨睡了一节课,起身说:“别叫了,让他睡吧。”
林闻今没再出声,正要和王杰亮一起往外走,见他川哥在座位上做题没动。
“川哥,你也不去做操?”林闻今问。
陆映川:“值日。”
林闻今和王杰亮出了教室。
教室迅速清空,广播音乐声从操场方向的窗户传进来,伴着学生的打闹欢笑。
身边的呼吸起伏沉重了一息,似乎被声音吵醒。陆映川放下笔,起身去关了教室的窗户和门。
外面做操时张老师轻轻推门进了教室,走到桌边看了看趴在桌上的祝杨,不放心地皱起眉,小声对陆映川说:“你摸摸他头热不热。”
陆映川顿了下,往旁边脑袋背着他的人看了眼。他把手绕过去,手指穿到男生蓬松的额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