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术轻声笑笑:“不了,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电梯门缓慢关上,他伸手去挡,一只手掌住:“我先走了,您注意身体。”
待他走进后,电梯门再次合上。
门关上的瞬间,他脸上的笑意也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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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初阳走了,林琅没有送他。
老师斟酌了好久,才开口问:“你和小阳,这是闹别扭了?”
“也不算吧。”到了吃药时间,林琅摸了摸热水壶,凉的。
她重新换了水,然后按下开关。
等待水烧开的时候,她告诉老师,她已经和徐初阳分手了。
不是意外的回答。
老师点头,又叹了口气,她心中虽然可惜,但还是安慰她:“没关系,分分合合这是常有的事,总会再遇到合适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老师的话,林琅突然想到了裴清术。
她其实一直不敢踏出太深的一步来。
觉得他和徐初阳是一样的人,在同样的生长环境中长大,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一样,性格也相似。
那他们的感情观呢?
会一样吗。
可能勇气这种东西,普通人有很多,但她是真的没天赋。
指尖微微蜷缩回勾,沉默了很久,她才抬起头:“已经遇到了。”
老师:“遇到什么?”
她笑:“遇到合适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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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更方便的照顾老师,林琅干脆直接在病房住下,她从家里拿来一些日用品,洗漱完了才过来。
晚上的时候,老师睡下了,她拿出手机给裴清术发消息。
——在干嘛?
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喜欢一个人最直观的表现往往是会在意他此时正在做什么。
换而言之,当你去好奇一个人在做什么的时候,也就证明你在想他。
想知道他在干嘛。
她盯着手机看了很久。
十分钟,十五分钟,三十分钟。
甚至两个小时。
手机始终是安静的,除了中途某个APP发给她的短信提醒。
林琅将手机锁屏,折叠床放下,然后抖开从家里拿来的薄毯。
就这样在这张窄小的床上度过漫长且寒冷的一夜。
还是低估了北城冬日的夜晚,应该拿一床厚点的被子。
原本以为第二天醒来最起码会头晕脑热,毕竟被冻了一晚上。
但睁开眼,手脚都是暖的。
那张单薄的毛毯上,此时搭了一件黑色大衣,男款。
她好奇起身,拿起那件外套,在闻到上面熟悉的沉香气息时,稍微愣了愣。
病床已经空了,估计是老师被护士带去做了检查。
林琅环顾一圈四周,什么都没瞧见。
等她从病房离开,拿出手机拨通裴清术的号码,走廊另一端,某个诊室内传出系统自带的铃声。
一前一后的两道声音,分别从前方和手机里传出。
轻散男声,带着温和笑意:“醒了?”
林琅抬眸,正好看见他推开了门出来。
那么冷的天气,他身上只穿了件线衫。
他放下手机,朝她走过来,抬手去摸她的额头:“还好,不烫了。”
手却没有离开,而是微微曲起,在她额上轻弹了一下,“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林琅眨了眨眼,抬手去摸被他弹过的地方。
“疼啊?”他瞧见她的动作,挑唇。
“有点。”她说。
“疼就对了,不疼不长记性。”
她抱着他的衣服,将外套递还给他:“你的?”
他伸手接过:“嗯,看到你身上就盖了一张那么薄的毛毯,就脱下来给你搭上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脸上的笑容微微停滞,很快就恢复那股风轻云淡来:“昨天来过医院,正好看到。”
联想到他一夜没有回复的消息,林琅顿时明了:“看到我和徐初阳了?”
他微抬下颚,唇边笑意逐渐消散。
林琅其实从刚才就发现,他虽然在笑,但眼底却是空白的,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
“住在这间病房的是我以前的高中老师,之前我带徐初阳去看望过她。这次老师病发,也是徐初阳帮忙办理的住院,但是这些我都不知道。我也是昨天过来之后才看到他也在。”
林琅解释完之后,又补充一句,“如果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我和你道歉。”
她是体验过的,知道这种近乎背叛的感觉有多恶心。
所以她不可能去成为这个始作俑者。
她的确不够勇敢,可既然决定接受另外一个人的爱。
就应该毫无保留的去爱他。
不然,她和从前的徐初阳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师去做检查了,待会等她回来了,我让她见见你。”
他听完她的解释,逐渐低下头来:“你这是在哄我?”
她这句话的作用,完全取决于他的情绪,所以:“你刚才是在闹别扭?”
他摇头,坦诚说出:“我在生气。”
和闹别扭无关,他早就过了闹别扭的年纪,并且他被迫早熟的人生中也没有闹别扭的机会。
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无疑是陌生的。
“气我和徐初阳?”
他语气无奈:“气我自己。”
他气他自己被养成这样一副性子来,时刻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然镇定。
但他的牙关早就咬紧,往日清冽的眼底此时幽深如暗渊,周身寒意将同在一部电梯内的病人都侵袭。
回去之后,他一晚上没睡,看着她发来的消息,在客厅坐了一整晚。
直到清晨五点,他开车来到医院。
不能再等了,总得让徐初阳知道。
知道林琅和他在一起。
徐初阳是他唯一的朋友,但是。
如果让他在林琅和徐初阳中选一个的话。
毫无疑问,他不需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