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橙静痛苦抱头。
林琅说她失个恋连胆子都大了,去喝酒也不看地点。
那位置是她们能踏足的吗,去一趟,皮都得被剥下来一层。
周橙静的酒虽然醒了,但宿醉带来的后遗症还存在。
头一阵一阵的疼,她脸色仍旧不大好看。
想着她此时正遭受着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创伤,林琅也不忍心继续多说什么。
安抚好她的情绪之后,问她要不要再躺下休息一会。
这个点还早。
周橙静低眉叹气,说她当时也没想这么多,纯粹就是上头了。
那渣男把她叫过去,她听见电话里那边的起哄吵闹声,还以为是要把介绍给他们的朋友。
还挺紧张,甚至还专门化了个全妆,连衣服都是前段时间领了工资后和林琅一起去商场买的。
价格四位数,她一直没舍得穿。
盛装出席,结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甩。
所以,她没想那么多。
当时难过到连思考的能力好像都丧失了,整个人全凭身体做出最直接的判断来。
“不过你是哪来的这么多钱?”
此刻意识到问题关键的周橙静,看着林琅问道。
林琅只说:“好在碰到个熟人,他帮忙代付了,不过钱还是得还的,咱两现在已经算是彻底背负债务了。”
周橙静觉得疑惑,林琅居然在那种地方居然还能碰见熟人。
难不成是......徐初阳?
像是看穿了她此刻的内心所想,林琅打断她:“别猜了,你没见过。”
“哦。”知道林琅不想多讲,周橙静也识趣地没有继续去烦她。
退房的时候,林琅让周橙静先去外面等她。
周橙静此刻还处在一个大震惊的状态下,自己昨天的醉酒到底耽误了多少事儿。
点的那些酒她还有印象,但什么时候住进这里的,她的大脑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林琅将房卡交给前台,对方笑容官方:“裴先生昨天交代过,这房卡让您留着,那间套房是不对外的,您随时都可以过来。”
林琅迟疑片刻,不轻不重的一句不用,便拒绝了裴清术的好意。
房卡被放在灰色理石台面上,前台语气犹豫:“我们也只是打工的,希望您不要让我难做。”
想到她也是听上头的吩咐做事,大家同为打工人,秉着社畜不为难社畜的理念。
林琅虽然并不想接受这种不平等的给予。
但她还是妥协了。
那张质感高级的墨黑色房卡被她随手放进外套口袋里。
周橙静正在努力回想昨天发生过的一切,但苦于脑子像是一并被放进酒水里浸泡过一样。
连大脑褶皱都被泡发的异常光滑。
她只能去问林琅,昨天发生了什么。
林琅让她与其费心去想这些,还不如多考虑考虑怎么快速赚钱,然后把欠的债给还上。
周橙静觉得自己现在真是人财两失了。
刚好赶上今天没课,林琅陪着周橙静回了家。
她是北城本地人,和她爸妈一起住。
这房子在老小区,单位分配的,挺小,但好在地段还行。
周橙静去洗澡了,浴室很快就有水声传出来。
林琅盯着手机里那一长串标了未读红点的消息。
除了徐初阳的,还有无敌暴龙战士。
他简直就是把林琅当成了废话垃圾桶,什么话都往她这儿说。
林琅将对话框点开,最后一条消息是一串数字。
看上去,像是时间。
她照旧,只回最后一条消息,简单一个问号发过去,是对这串数字感到疑惑。
很快,无敌暴龙战士就给了她回复。
【上帝:过些天要参加个寿宴,我怕忘记,你到时候记得提醒我。】
【上帝:要是真忘了,我奶能打瘸我的腿。】
林琅回了个好。
犹豫片刻,她问他,有没有除了画画之外的其他活。
她可以给他打个折。
【上帝:你很缺钱吗?】
林琅回:挺缺。
【上帝:那正好,我还一直不好意思和你说。】
【上帝:我看你留在论坛上的年龄,你应该读大学吧。我的家庭作业,你一起帮我写了。】
【上帝:就按画画的价格来算。】
写作业比画画简单的多。
这笔生意对林琅来说简直稳赚不赔,所以她当即就应下来。
对方拍下题目的照片,发给她。
林琅看清内容,没记错的话,高二的题。
居然是高中生。
她还以为,他顶多初二。
周橙静洗完澡出来,身上一件厚睡衣,没有立刻去吹头发,而是用干发帽包着。
她坐在自己的桌前护肤,提起林琅和徐初阳的事儿了。
“你是怎么打算的?”
她摇头:“不知道。”
林琅和徐初阳之间的那些事,周橙静也陆陆续续知道了一些。
实在是过分。
这一路以来,她是亲眼见过林琅过的有多苦的。
身边没有亲人,生病受伤都是一个人。
高中那年阑尾发炎,疼到几乎晕过去。
听说还是房东偶然间发现,将她送去的医院。
在学校也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甚至还因为性格过于沉默寡言,而遭受过一段时间的校园霸凌。
原本以为遇到徐初阳,是将她从泥泞生活中拯救出的第一道光亮。
却不想他的出现,仅仅只是为了让她本就称得上苦难的人生,越发难过而已。
周橙静原本想着让林琅先她这儿住,虽然小了点,但挤挤也还凑合。
林琅不想打扰她,更何况她又不是独居,她爸妈也住这儿。
不大的二居室,再加上一猫一狗。
“而且那房子我也出了一半的钱,为什么是我搬走,不是他搬?”
周橙静觉得她这话说的也在理:“徐初阳家那么有钱,他应该不屑于继续住在那个老小区里吧?”
这个问题,林琅没法回答。
她不是徐初阳,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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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天空都开始浮出一抹暗色。
老小区的优点大概就是热闹,一到下午尤其。
老人小孩聚在一起,聊天的聊天,玩闹的玩闹。
甚至还有小情侣们手牵手沿着小区周边散步。
不久之前,林琅和徐初阳偶尔也会也在饭后下来散步。
林琅挺怕那种大型犬,有时候碰到遛狗的,她还挺紧张的往徐初阳身后站。
他握紧她的手,笑里分明带着宠溺,却故意调侃她:“早知道你怕狗,我之前就不该带你去看恐怖片。”
原本以为,她会吓到往他怀里钻。
结果她全程淡定的看完,临近结尾还不忘点评一番。
扮演鬼的男演员不敬业,假睫毛都掉了。
那狗也不知道是喜欢林琅,还是想故意吓唬吓唬她。
一直追着她摇尾巴,林琅吓到拉着徐初阳的衣角往一旁躲。
仿佛是在和那狗玩老鹰捉小鸡一样。
林琅是被捉的那只小鸡,狗则是老鹰。
至于徐初阳,全程护着她。
他抓过林琅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又去摸那条狗的脑袋,眉眼分明是温柔的,还带着笑,说话的语气也慢慢悠悠。
很难让人联想到,他是在威胁:“你要是再吓唬她,我就把你拉去炖汤了。”
直到那狗被吓到拽着主人手里的绳子跑开,林琅才去和徐初阳说:“你还挺残忍,那么可爱的狗,你居然要炖汤。”
他意味深长地点头:“确实挺残忍的,居然为了一个小没良心的,去吓唬一条那么可爱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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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戛然而止,一切都在林琅推开那扇门之后,变成记忆里的泡影。
屋子里一阵浓烈的酒气,至于是谁身上的,显而易见。
客厅电视机正播放着广告,徐初阳眼神落在上面,仿佛看的极为认真。
林琅换了鞋子就要回房,准备换完衣服就继续昨天的工作。
却在经过客厅时,被拉住胳膊。
他的力道有点大,眼底神色深邃暗沉,仿佛浪潮来临前阴郁密布的海面。
所有吊诡危险都隐藏在最深处。
“你知道你一夜没回来我有多担心你吗,哪怕你不想看到我,你也该提前和我说一声。”
他大概是真的着急了,罕见地情绪失控,温和不再,眉间带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