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1 / 2)

宣鸿影一开始被关进来还觉得挺新鲜的。

长到这么大她就没怎么脱离宣流活动过,除了上学。

而且被抓进来也不用上学诶。

可是这个基地没有太阳,从最底层往上望去,只能看到人工造成的海面,模拟出一种从深海往上看的感觉。

但假的就是假的。

宣鸿影开始无聊了。

尤嫚这么多年一直没见过太阳,从当年柏林的地下室,中途转移到研发中心,又到这个地方。

她不知道具体位置,只能凭借当年祁荔随口提过的符号做记号。

也深知自己是得不到反馈的。

毕竟温问旋的囚笼密不透风,比库西教授还严密。

她也比库西研究得更深,从只有尤嫚这么一条人鱼,到隐秘地捕捉了那么多的红尾人鱼。

每一次听到人鱼的悲鸣,尤嫚都会憎恨自己的无能。

温问旋干脆把她单独隔离了起来。

从普通的培养舱到现在看上去如同建造了小型海域环境的培养舱,仿佛这是她的优待。

可是再美丽的牢笼也是牢笼,尤嫚依旧十年如一日地痛苦。

她被定期注射镇定药剂,根本没有力气对抗。

仿佛成为了一个被时间抛弃的人。

偏偏温问旋就是要让她忘记,让她忘掉从前,忘掉和她结合的人类,可结合过的人鱼有抹不掉的记忆。

哪怕药物让她忘却,却依旧能马上想起来。

待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太久,尤嫚都要忘记和人交流是什么感觉。

宣鸿影一来,尤嫚从没想过自己能说这么多话。

这么多年的话都要在这几天说完了。

这条幼崽仿佛有无穷无尽的话题,根本不会出现「把天聊死了」场面。

“奶奶,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我吃腻这里的饭了。”

“今天怎么又是小鱼干,又不是玩大鱼吃小鱼的游戏……”

“你吃这个吗?好像是巧克力曲奇饼,是小白人给我的,奶奶来点吧。”

“每天吃营养剂嘴巴会坏掉的吧,奶奶你知不知道爷爷最拿手的菜是什么?”

“对了对了,奶奶你是不是会唱歌啊,我能点一首《吉祥三宝》吗?我小时候爷爷老唱这个给我听诶……”

“怎么又打针,奶奶,你痛不痛啊?”

……

虽然她俩都在培养舱里,但尤嫚依旧是需要特别照顾的对象。

每天早晨会有检查,测温,舱内温度都要精准无比,然后给尤嫚注射营养剂。

尤嫚长得非常漂亮,鱼尾犹如被月光描摹,衬得她的面容也如清月一般让人心折。

就是看着孱弱,宣鸿影总感觉她比宣流看着还不能行。

但是宣流人鱼形态很凶的啊,奶奶居然还这么温柔,感觉一点都不像。

爷爷脾气也很好,也不知道宣流像谁,就申老师愿意接手了。

在这个研究基地的工作人员包得密不透风,宣鸿影不知道怎么叫,都统称为小丑人。

每个人背后的标号不一样。

“比我还像坐牢的。”

等小丑人02号走了之后,宣鸿影嘀咕了一句。

尤嫚每天都要被注射营养剂,哪怕培养舱的温度湿度和水温都符合她身体需要,她依然没办法提起力气。

像是一座精美的摆件。

不过已经比宣鸿影刚来的时候有生气多了。

“奶奶,你猜他们什么时候来抽我的血哦,努力得有些可怜。”

宣鸿影开了一包妙脆角,又开始咔哧咔哧吃,这个时候特别想念申遥星的饭。

“零食我都吃腻了,想要吃申老师的饭,鸡翅包饭鸡腿肉拌饭五花肉烤肉饭……”

她跟报菜名一样点了一圈,还咽了咽口水。

尤嫚有些无奈:“小鸿影,你还很失望吗?”

宣鸿影闹了好几次环境终于优化了许多,最后被安排跟尤嫚一间。

她趴在自己奶奶凹造型的石头上,拉了拉自己小背心的肩带,本来要说的话被自己太用力导致的弹力痛得咽了回去,倒吸了一口冷气缓了好半天才说:“毕竟好久没电人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认真地说:“我可能是人鱼和电鳗的后代吧。”

尤嫚跟社会脱节了太多年,经常跟不上这小孩的思路,“怎么可能。”

宣鸿影哼哼两声:“当然了,电鳗那么丑,我可是美人鱼诶。”

注射了营养剂之后尤嫚又片刻的恍惚,她靠着石头,一边问:“你这个电……是谁教你的?”

宣鸿影腾得坐起来:“奶奶你终于问我啦!”

她一脸我等好久的样子,一边调整了自己儿童款裹胸,“是祁荔阿姨教我的,她就这么摸了我……又捏着我的下巴……嘿哈这么……啊就……”

宣鸿影手舞足蹈,用完全不是人能听懂的方式给尤嫚解释了祁荔对她做的事。

尤嫚点头:“果然是她。”

宣鸿影下巴放在握紧的成拳双手上,做出一副沉迷的样子:“祁荔阿姨,好酷,我怀疑她的尾巴是被自己炸秃噜的。”

尤嫚对祁荔的印象都随着时间淡退,但依旧记得朦胧的影子。

还有祁荔的原型。

油光发亮的长毛红狐狸,特别凶猛。

宣鸿影对「有关单位」的好奇心很重,但祁荔却没怎么给她说。

给宣鸿影上了一道据说是特批的电锁之后活像被吸干了一样,让她赶紧回去。

没有原理,也没有解说,但宣鸿影光凭想象已经编织出了非常威猛的技能。

觉得自己作为人鱼实在太废物了。

还是成精的比较厉害。

原来宣流说的铁饭碗没那么无聊。

原来祁荔阿姨是学霸,还能考进去。

宣鸿影:“奶奶认识祁荔阿姨吗?”

说完她觉得这个辈分不对,迟疑了一下:“那我要叫她什么,姑奶奶?”

尤嫚笑了笑:“没关系,随便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