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临没有来的想到了昨夜在隐修会的资料里,看到的那个倒悬的陵墓。
云雀一眼就能看穿他心里所想,颔首道:“嗯,就是你想的那个东西,那是麒麟尊者为自己修建的真正的陵寝,一个独属于她的世界。这就是为什么我要选择你的原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是你的巢穴,你是最有机会通关的人。”
顾见临若有所思,麒麟仙宫第二层的大门打开以后,世界各地的先遣队会根据封弊者们整理的资料,率先闯进古神界探索,以防万一。
接下来就是熟悉的开荒环节。
大概跟第一层的流程差不多。
只是他目前还不知道第二层是什么样子,除了那个倒悬的巨大陵墓。
“现在还有点时间,陪我出去一趟。”
云雀慵懒地舒展腰肢,午后的阳光下她的侧影是如此的曼妙妖冶,浮凸有致的身材曲线有种盛放般的美,像是一朵摇曳着盛开的曼陀罗花。
有风吹来的时候,兰麝般的体香也弥漫开来,像是花瓣一样飘得到处都是。
“还要查什么?”
顾见临心中微动。
“不查什么,心情还算不错,找家店吃一顿,再陪我看个电影。”
云雀瞥了他一眼:“怎么,不愿意?”
顾见临刚想说什么,忽然望见她妖异魅惑的眼神。
幽深的美眸里,满是威胁的意味。
顾见临叹了口气,看在她能帮助自己成长的份上,随她去吧。
况且他也觉得,自己需要放松一下。
古钟轰鸣的声音在这座城市里响起。
云雀似有所感地转身,眼神澹漠:“姜纯阳那个老鬼终于有所动作了。”
顾见临皱眉问道:“什么?”
“这是醒神钟?”
云雀澹澹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经过昨夜的事情以后,姜纯阳会不计一切代价排查黑暗世界里的内鬼,想办法揪出隐修会的暗子。对于姜纯阳这种垂死的守财奴而言,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这会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顾见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会怎么做?”
想揪出隐修会的暗子,在他的认知里应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一直以来他都只能通过安魂铃来拷问。
这还是老师给他想出来的办法。
“醒神钟是一件传承自佛教的神话武装,本是用来让罪人悔过的,受到钟声洗礼的人,精神意志会变得涣散,会不由自主的忏悔自己的罪行。”
云雀轻哼道:“姜纯阳大概想通过这种方式筛查出隐修会的暗子,他的位阶在瀛洲是最高的,由他亲自敲响醒神钟,整个黑暗世界的人都无法抗拒他的意志。当然,对你我而言是无效的,毕竟还是属于精神领域的范畴。”
顾见临皱眉问道:“能成功么?”
“不知道。”
云雀摇头。
顾见临忽然想到一件事,眼神微变:“等一下,司老太爷他们是我的暗子,他们在面对钟声的时候,岂不是会暴露神侍的身份?”
云雀瞥了他一眼,笑容娇媚。
“看来你对主尊和神侍的联系,也一无所知啊。”
幽荧集团的总部大厦屹立在新宿区的街头,像是巍峨的巨人俯瞰着这座繁华的城市,对街就是作为政要大厦的东京都厅,远方能够看到东京湾和富士山。
古老的钟声回荡在城市里,唯独这栋大厦隔绝了钟声。
因为会议室里回荡着低沉怪异的回响,仿佛来自宇宙深处,如此的空寂。
冬冬,冬冬。
恍若雷鸣,又像是刀剑在碰撞,或是虚空颤动的怪响。
“秩序世界和黑暗世界有多少年没有坐在一起谈判了?”
军师笑眯眯说道:“欢迎来到黑暗世界。”
围绕着一张黑色的长桌,以太协会和幽荧集团的代表分别坐在两侧。
黑色的长桌上燃烧着檀香,鸟鸟的烟雾弥漫开来。
没有人说话,因为他们都在静静聆听着那个古怪的声响,神情肃穆。
因为这个神秘怪响所代表,是二百年前的那段历史。
也是人类世界未曾分裂时,最辉煌的一段历史。
二百年前那对名为青和赤的师兄弟,无疑是历史上最早进入太空的人类,当他们从宇宙深空归来以后,也给人类世界带回来无数震古烁今的未解之谜,其中之一便是如今回荡在会议室里的神秘怪响。
据说这是他们在突破大气层以后就听到的奇怪声音,按理来说在真空环境下,声音是无法传播的,偏偏它就这么诡异回荡在太空里。
它是如此的沉寂低沉,仿佛贯穿了遥远的历史长河。
从宇宙之初,回荡至今。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也有人类进入过太空,却并没有听到这种怪异声响。
这是因为人类和升华者所感知到的世界是不同的。
有炼金学者分析,如果你进入到宇宙以后,那么世界的规则就会发生变化。
没有灵性的人会进入到表宇宙。
而真正具备灵性的升华者,则会进入到里宇宙。
表里宇宙是同一空间,但二者所见的景象却截然不同。
迄今为止都没有人能够推演出这种怪异声响的来源。
甚至都无法追朔这个怪异声音究竟回荡了多少年。
因此它也就成了一种未解之谜,也是青和赤的象征。
没人知道军师播放这段录音的目的。
也许只是一时兴起。
也许是在示威,是想让以太协会的人知道,他们当年也是人类世界的支柱,手里掌握着最古老的秘密,并不是可以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事实上,军师播放出这段录音,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为了打打感情牌。
你看,大家二百年前都是一家,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的嘛。
一起吃个饭聊聊天,大家都是好朋友。
没必要这么剑拔弩张的,对吧。
军师强撑着笑容,视线却透过落地窗,定格在落英缤纷的长街上。
伴随着飘零的樱花,威仪肃杀的女人撑着遮阳伞,沉默地走在花瓣铺满的小路上,像是在怀念着熟悉的街景,又像是在怀念逝去的时光。
擦得锃亮的窗户倒映出军师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黑暗世界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动了不该动的人。”
凛冬双手交错,漠然说道:“我不想问原因,也不想知道任何因果,二十四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我想看到的人,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天人界域会直接降临到东京都,二百年间签订的一切和平协议都会变作废纸。”
“届时,没有和平,只有战争。”
他顿了顿:“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那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