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1 / 2)

这变故突如其来。

以至于在场所有人, 都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因此,那纨绔被一拳揍得“哎呦”出声,足足过了十几秒, 都无人上前搀扶。

“小师叔, 楚师兄就先麻烦你了。”

江宴秋彬彬有礼道。

然后十分绅士地挽起了袖子。

下一秒,众目睽睽之下。

刚刚浑水摸鱼, 躲在为首的纨绔身后起哄,还趁人不注意想对玉仙楼的姑娘们拉拉扯扯的其余几个人, 一个都没落下, 接连被一拳头揍成猪头。

江宴秋好整以暇地收回手。

甚至十分好心地示意家丁上前把人扶起来:“愣着做什么, 没看见你们公子有话要说吗。”

家丁:“……”

瑟瑟发抖。

这人,是怪物吧。

不敢跟他四目相对, 虎背熊腰的几人沉默地把主人扶了起来, 一句话也没敢放。

“你、你敢打我?!”

“——系不系不要命啦!”

可惜,由于缺了几颗牙, 漏了一嘴风口齿不清, 听起来不仅没有半点威慑力,甚至有些搞笑。

至少江宴秋没绷住笑了。

他乐完, 懒散道:“打你不冤,大街上找人家姑娘的麻烦——老惯犯了吧?”

对方恼羞成怒, 一边捂着被打肿的脸,一边叫嚣:“管你屁系!你知道我叔父是谁吗!你系定了!”

“哦?那什么……骠骑大将军?”江宴秋反问。

还没等对方露出“知道怕了吧”的得色, 下一秒,他又是一拳揍上去。

这下左右对称了。

强迫症狂喜。

“这拳, 我是替你叔父揍的。”他虽是在笑, 语气却很冷, “真是家门不幸, 大将军知道你顶着他的名字在外面做这些事——会哭的吧?”

四周鸦雀无声。

这下连劝架的伙计也不敢说话了(事实上心里还出了口恶气)。

那纨绔彻底愣住了。

这还是头一回,他被当着众人的面揍得这么惨。

除了他那已许久未归家的老不死的叔父,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狠的打他!他娘都没有!

那纨绔赤红了脸,酒壮人胆,摇摇晃晃地甩开了搀扶的家丁,举起拳头,就要往江宴秋这边冲来。

……然后被江宴秋一把薅住了发际线明显有些后退的头发。

只用一只手,就让对面比自己身形粗壮了将近两倍之人寸步难行,鞋底在地面上不断打滑。

“既然你家里人不教,那我就大发慈悲、不厌其烦地教一下你这个道理。”

江宴秋拽着他发际线后那搓头毛,强迫人抬起头来。

“姑娘家说不乐意,就是真的不乐意——”

他又是重重一拳揍上对方鼻青脸肿的下巴,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慢悠悠地说完后半句。

“——明白了吗?”

.

“好,干得漂亮!”

“敢出手打抱不平,着实少年气概!”

四周,竟有人带头叫好,鼓起掌来。

顿时,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一片,渐渐愈发热烈。

刚刚就很多人敢怒不敢言,碍于那草包纨绔的身份,只能私下嘀咕几句。

现在有江宴秋出这个头,底下顿时一片喝彩之声。

“这公子人真好!今日多亏有他站出来为我们说话。”

峰回路转,玉仙楼那些年纪小些、快急哭了的,此刻都松了一口气。一个顶着俩丸子头的小姑娘高兴得脸蛋红扑扑,兴奋地扯了扯小鹊仙的袖子:“姐姐,你说是不是!”

却见小鹊仙仿佛被下了定身术。

呆愣在原地,一错不错地看着那边。

就连刚刚被刁难,她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江宴秋松开那纨绔的衣领,任由他被揍得螺旋上升,摔在原地。

——实际上,他压根甚至没有动用灵力。

只是每日早起在问道峰晨跑、在殒剑峰练剑,锻炼出来的臂力。

就足以把对面这个酒肉饭桶揍得头都抬不起来。

所以你看,维持正义也好,做人群中那个“出头鸟”也好。

——站出来,保护弱者,就是这么简单。

“你刚刚还说什么来着?”他掏了掏耳朵,“‘逛过的;窑子比人吃过的饭都多’?”

“天哪,那你也太脏了吧。像你这样的不守男德的男子,将来哪有好人家的姑娘看得上你?给我剃发出家好吧!”

这话简直不可谓不诛心,尤其是在场很多女子,从小到大、多多少少听过这样类似的、饱含轻佻和不屑的话语。

被江宴秋表情如此夸张地反问过来,不少人都被逗得忍俊不禁。

“好了,人也揍了,今天就先放过你了。”江宴秋拍拍手,大发慈悲地站起身,“以后再让我在大街上看到你调戏人家姑娘,保证你脸肿得比今天还大,懂了么?”

没办法,杀鸡儆猴属于是。

他本来也懒得揍这么多下——自己手还揍得费劲呢。

但他任务完成后就要回昆仑复命,不给对方留下点心理阴影不行。

至少记住这顿打,半年不犯事儿……

“小师叔,抱歉抱歉。”他双手合十道,表情诚恳又无辜,“本来真没想多管闲事的。”

“无妨。”郁慈淡声道,“你做得很好。”

江宴秋赶忙把楚师兄接过来——真是对不住小师叔,刚刚为了替人出头,拜托他扛了半天的楚师兄。

楚辞闭着眼,痛苦地呕了一声。

奈何晚饭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了,什么也没吐出来。

啊这,也对不住你,楚师兄。

江宴秋决定对楚师兄好一点,待会儿给人定个大点的套房……

今晚光喝酒了,饭也没吃几口……要不回了别院去厨房整点宵夜好了……

他愉快地在脑中盘算菜谱,却听见身后,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

“是你吗……”

“宴秋。”

.

哎。

江宴秋心里微叹口气。

他真的最怕的,就是这种场景。

那人对着他的背影,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又执着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是你。”

这次是陈述句。

“……你跟从前,一点也没有变。”

江宴秋扛着楚辞,转过身来。

他这才发现,对方有些瘦削柔弱的身影,竟然在微微颤抖。

“……嗯。

“好久不见了。”

他神情有些无奈,或者更多的是感慨,语气却很温和。

江宴秋突然想起来,以前有次拐骗楼里的姑娘跟他去买陈婆婆的鸭血粉丝。

他一个人端不了那么多,几块饴糖收买了对方,陪他大碗小碗地端了高高一叠,两人偷偷从后门溜回楼里。

那次小鹊仙很生气。

却不是生他的气。

江宴秋自掏腰包,花了大价钱(当然是熬夜陪富商打胡牌挣的钱)请城里有名的教书先生,教楼里的姐妹们写字。

那丫头年纪小,不爱学,正巧逃课,才被江宴秋逮到了当壮丁。

小鹊仙虽然总爱冷脸,却很少这么生气,将对方骂得狗血淋头。

“你知不知道先生有多难请,一节课要花多少钱?你知不知道女孩子不读书、不认字的后果?你知不知道,楼里许多姐妹从前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小鹊仙闭了闭眼,才继续说道:“被亲叔叔卖进青楼里,去服侍那些年纪比你爹都大的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