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把酒话桑麻34(2 / 2)

“每个人每对夫妻的相处形式都不同,不必放在心上,你做自己就很好。”段祐言不觉得盛云锦哪里为他做的少了。

他虽是入赘夫君,有时候岳父嘲讽两句叫他伺候盛云锦,其实私底下是盛云锦照顾他颇多。

虽然陈烈酒那样特立独行的哥儿叫人敬佩,可他家阿锦这样活泼贤惠的夫郎也不差,根本没有可比性。

可是没用,盛云锦已经把陈烈酒当他的标杆看了,回去之后就一直在想自己能做什么能让段祐言长脸面的事。

做生意肯定不成,他们家又不缺钱,挣再多钱也给段祐言长不了脸面。

而段祐言喜好行医,他为了自己相当于是半放弃医术了,盛云锦觉得他为何不能把段祐言放弃的那半边给捡回来?

所以他做了个决定,他要学医。

夫唱夫随,他的丈夫私心里想当个大夫,他就陪他当个大夫。

虽说二十岁才想着学医是有点晚了,可书里不都说了笨鸟先飞,他又不是想做名医,只是想会一点治病救人的医术,以后也能在段祐言身旁更好的辅佐他编撰有关于哥儿潮热的医书和研制抑制哥儿潮热的药。

不能只让段祐言一个人努力,他也得努力起来才是。

盛云锦说要学医,的确是把盛家人惊得不轻,可是盛云锦好似是认真的,他不找医馆的大夫学医,天天往段祐言娘家跑,跟他的公公婆婆学,先把最基础的学会再说。

段祐言看他跑了两天,不仅没有不耐烦,反而越学越起劲,有时候还会带着笔记回来问他。

两人也不再是以前待在一起就没有话题聊了,偶尔说说病症说说脉象,竟然奇迹般地能聊一整夜,感情比如胶似漆还要好了。

原本盛县令对这家哥儿学医是很不赞同的,毕竟他家哥儿从小就是按照世家大族,朝廷命妇在培养的。

可转念一想,现在他招赘了,再按以前的方式生活要求盛云锦也不合适,再者他们小夫夫好不容易放开心结,愿意为了对方而努力,感情一日比一日好,他又何必再像以前那样在中间做个恶人。

由他们去吧。

云梦县,裴望舒回了家,想到接下来的三年他不仅要考上秀才,还要跟许怀谦他们一块去考举人,整个人都是头大的。

尤其是他一拿起书本看书,看到上面的字依旧眼晕犯困,内心简直绝望,他这样,怎么可能考得上秀才和举人啊!

“你要是实在读不下去就别读了,过来帮娘算账吧。”裴望舒的娘杜月蓉见他儿子自参加过几个同窗的秀才宴回来后就发愤图强的模样也心疼。

她倒也不是非要逼儿子考上一个功名,只是她一个寡妇苦苦支撑亡夫留下来的家业已是一件不易的事。

要是裴望舒再不努力争气一点,外面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他们娘俩。

“哦。”裴望舒看书看得眼泪哈欠直流,听到他娘的话,忙不迭地过去,拿起算盘熟练地打了起来。

一本账本没一会儿功夫就全部算完了,看着上面结余的钱,裴望舒朝他娘惊讶道:“娘,我们铺子这几个月盈利挺好啊,比以往多了不少银子。”

“嗯,”杜月蓉见裴望舒高兴,自己心里也高兴,“你带人去你同窗那里学的那些个新颖的络子不错,娘拿几个样式做了绸缎衣服上的盘扣,时兴得不行,捎带着铺子里的其他东西也能卖卖,这生意自然就好起来了。”

“那很好呀,”听到自己也能帮上他娘的忙了,裴望舒笑得一脸开心,“我就说我这个同窗不会坑我的吧。”

裴望舒想起,他刚从府城买了许怀谦的络子回来,他娘还骂了好半天,说他一天到晚乱花钱,穷大方。

结果等他找人去许怀谦家学了新络子回来,他娘看到新络子的样式,立刻不说话了。

现在靠着新络子,家里生意又更上了一层楼,他娘没话说了吧。

“你啊!”杜月蓉就见不得她儿子得瑟的样子,“你要是能把这算账做生意的本事多放几分在读书上就好了。”

正是因为看到了儿子有才能,所以杜月蓉才迫切地希望儿子能够在读书上有所建树。

不然他们光有钱没有权势,也只有给人伏低做小的份。

“我很努力了。”裴望舒真的很绝望,他真的已经很努力地在逼自己看书了,可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书就一点兴趣都没有。

“娘知道。”杜月蓉看到裴望舒那一脸痛苦绝望的劲,心里也难受,要是这天生笨也就罢了,明明有能力,为什么这一到读书就不行了呢?

可看儿子都不用催他他就自己上进了,她再像以前那样逼他,终究是不妥,只得自己揉了揉犯疼的心脏,安慰道:“你打水。他好想拆开看一下里面的构造,读书时他就喜欢书上说得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可惜,他们这个小山村没什么稀奇的,唯一有点看头的就是水车、翻车、磨房一类的东西了。

但是这些东西都很贵,都不是他只触碰的,他只能借着不在书院上学的日子蹲在这里看看。

章秉文看着看着就看愣了神,脚蹲麻了都没有知觉,直到他的祖父章既明叫他:“小文,过来,给你的这些师弟们上一堂课。”

“哎,知道了。”章秉文一点都不喜欢跟学堂里的小孩子上课,翻来覆去的都是千字文一类的字,一点新意都没有。

可自从他中了秀才后,他的祖父很喜欢他到学堂里去上课,新送自家孩子来学堂里读书的那些大人们也很喜欢他去学堂上课。

唯一不太喜欢的可能就是他这个小夫子和下面的一群不太喜欢读书的小学子了。

章秉文忍着脚麻走进学堂,翻出课本照着上本的字,学着书院的夫子,摇头晃脑地开始教他的小学子们读书。

再不喜欢也没有办法啊,祖父喜欢、大家喜欢,他就必须得按照他们的意愿遵守。

总不能他不读书了,放着一片光明灿烂的前途不要,每天就去专研外面那些毫无意义地木头吧。

安宁县,正在帮家里春耕的孟方荀自腊月从许怀谦家里回来,就一直心神不宁。

他一直在想许怀谦跟他说的种生姜的主意,一方面他觉得许怀谦说得有道理,一方面他觉得段祐言说得也有理。

种庄稼发不了财,种生姜不一定都卖得出去,他背一背篼的粮食去镇上卖好卖,他背一背篼的生姜去镇上卖,肯定没人会买。

可段祐言又说了,医馆都是收生姜的,只要他种出来,背去医馆卖,还怕卖不出去吗?

这个医馆不收,别的医馆也不收吗?天底下那么多医馆,总有一家医馆收的吧?

他们家老老实实种一亩地才产两三石粮食,这些钱粮食挑到镇上卖也不过才卖两三两银子,他一亩地的生姜只要能挣出两三两银子的钱来就不算太亏?

孟方荀拉着犁,脑子里一直在算,算到最后,他还是决定赌一把:“爹,今年拿一亩地给我试试吧,我想试试。”

先前孟方荀从许怀谦家里回来时,已经跟家里说过想要把家里的地拿去种生姜了。

不出意外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你们读书娃子,懂地么?不是书上教你们怎么种地就能怎么种地的,种地还得看我们这些庄稼把式才行。”

现在听到自家娃子还没有放弃种生姜的想法,孟老爹也是无奈得很:“种地不种庄稼不行的,那生姜除了医馆收,哪还有人要,娃子,你种这么多,你卖得出去吗?”

“卖不卖得出去,种出来了才知道嘛。”孟方荀拿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就一亩,一亩地,我也不种多了,要是今年不成,明年我就死心了。”

起初孟方荀是想让家里三十亩地一块种上的,被家里劝说到现在就决定像许怀谦说得那样,先拿一亩地出来试试,成就成,不成损失也不大。

见孟方荀这么执拗,孟老汉和孟大哥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想了想跟自家娃子这样犟也伤情分,不如各退一步,就像他说的这样:“成,那就给你一亩地,先说好,可不能把你读书给耽误了。”

种地和读书比起来,孟老汉和孟大哥觉得还是读书更重要了,要是孟方荀为了种地把读书给耽误了,就得不偿失了。

“哎,不会的。”孟方荀见他们答应了,唇角翘得老高,尽管还没有去书院学考举人的文章,但想来和考秀才也大差不差,只是会更难一些而已。

他连秀才都考了,还怕考不上举人嘛?他就怕他越考家里越穷,越考家里越穷,听说考举人要买的书是秀才好几倍,就他们家现在这种情况,他买得起几本啊?

总不能扒在家人身上吸血,把他们榨干来供他读书吧。他读书的目的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而不是为了自己过好,让他们受苦受累的。

庆幸他还有几个朋友,愿意在他困境时拉他一把,孟方荀觉得别人愿意拉他,他就得好好把握住机会才是。

像他这样的农家子若是机遇来了没有把握住,这辈子出人头地的希望都渺茫。

杏花村,陈烈酒给吴县令送过两次炭,虽然吴县令并没有认出他们的炭类似贡炭,可有这份交情在,别的不说,分给许怀谦的地,那一定是许怀谦想要的地势。

县衙派人来丈量那天,所有人都以为就凭许怀谦和陈烈酒现在在村里的地位,县衙怎么也得把村里那几块上好的地分给许怀谦。

结果,许怀谦就分到了几块背阴的地和几亩向阳的地就没了,比给那一般人家分的地还不如呢。

搞得村里好些人都没回味过来。

“二郎不会哪里得罪了县令吧。”许家人也在观望,观望县里给许怀谦分的什么地。

看到许怀谦就分到几块那样的地,许爷爷琢磨琢磨,许怀谦和陈烈酒肯定是哪里惹到了县令。

“惹到了也不管我们事,总归是入赘出去了。”许大郎无所谓,现在许怀谦入赘给了陈烈酒酒席都摆了,户籍也上到了陈烈酒家,跟他们许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也是。”许爷爷认同地点点头,原本听到分地,他还有点后悔上次没有许怀谦回家,想着把他带回家,现在官府分的这十亩地不就是他们的了吗?

现在一看许怀谦就分到几亩种不出什么好粮食的地,那是一点悔意都没有了。

要真把这病秧子带回来,养不活死了,留下那买都没有人买的五亩桑田有什么用?一直在着手组建砖窑,不会烧砖没关系,他把十里八村以前在砖窑干过的人手都请了过来,一点点琢磨。

他有耐心,更有恒心,加上还有许怀谦这个从旁协助的,还真让他把砖烧了出来。

不过,他没烧红砖,烧的是这个时代普遍用的青砖,青砖要比红砖耐用,更受欢迎。许怀谦也不强求这里的人都能按照他的审美来,青砖就青砖,能卖就行。

去年烧炭的陈氏族人挣了不少钱,今年都要修房子,陈烈酒把积攒了一个冬天的青砖卖给他们挣了一百五十两,全被许怀谦给霍霍完了。

然而这还没完,还有五亩地的花椒种树呢!

生姜陈烈酒还能拿钱给许怀谦解决,花椒陈烈酒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有花椒树的人家是说什么也不可能把花椒树卖给他们的,而花椒种子光是从培育到栽植都得好几年。

最好的方式还是扦插种植,可扦插种植也得有枝条才行吧。

许怀谦看着皱了好几次眉的陈烈酒,特别不好意思地给端了碗燕窝过去喂他:“——啊。”

知道自己最近给他添了很多麻烦,他烦得很。

正烦着的陈烈酒触不及防被许怀谦喂了一口他自己喝的燕窝,还触及到许怀谦总是含着情的眼睛里蕴满了愧疚,心里的那点烦躁,瞬间就没了。

“你吃,别光喂我。”见许怀谦还要喂他,陈烈酒摆摆手,表示不要了。

“要是实在不行,那就算了。”许怀谦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花椒树这么难找,看陈烈酒一天跑出跑外的,一点头绪也没有,他也心疼。

“没事,”陈烈酒皱了皱眉,他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可能有点危险,不过他既然答应了许怀谦给他办好,就一定要给他办好,“你别操心这些了,赶紧去收拾你的行李,过几天我好送你上书院读书。”

开春了,天不冷了,书院的大门也开了,许怀谦现在是秀才了,不着急考举人,不用火急火燎地赶去上学,但也不能耽误。

“我没多少东西,走的时候带些药和衣服走就行了。”许怀谦去年从书院回来的时候,就没从书院带什么东西回来,他的那些东西还在号舍里,裴望舒回去读书了,会帮他收拢的。

“那也得收拾收拾,别遗忘了什么。”陈烈酒看了眼开春了都没把大氅给脱下来的许怀谦,叹了口气,“尤其是你的药。”

现在许怀谦的药不仅仅局限是十两银子一月的人参了,涨到了三十两一月了。没办法,三十年份的人参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身体供需,直接换到了百年份的人参。

“好吧。”知道他老婆把他身体看得很重,许怀谦不敢添乱地又回屋去把自己衣物药物检查了又检查,没发现什么遗漏的,看到遗弃在角落里的一段红绸,脸红地扒拉出来,拿去炭火盆烧了。

“二哥在烧什么呢?”在家的这几个月,陈金虎算是见识到了他们家这位二哥的销金能力,那是金山银山都不够他花,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别的地方。

所以他也不敢再家呆了,收拾收拾行李,也打算出去走镖了,能挣点是点,而且二哥听他走镖去过哪些地方,还给他出了一个挣快钱的法子,他想去验证一下,这个法子能不能行。

出来就看到许怀谦在正厅里角落里烧一截红色面料,不由得好奇问道。

冬天的时候,许怀谦在屋里点两个炭盆子陈烈酒都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一开春,仅仅只是在屋里点一个炭盆子,陈烈酒就热得不行。

许怀谦索性就不在屋里烤火了,就在正厅里烤,等晚上回去的时候,陈烈酒先给他暖了被窝他才爬进去睡。

现在要烧东西,他自然也得把东西拿到正厅来烧。

许怀谦摇摇头没回答,陈金虎又朝陈烈酒看过去。

陈烈酒看了眼许怀谦手里的红绸缎子,耳背一下就热了,对着陈金虎不客气道:“你二哥的东西,他想烧就烧,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了,那可是许怀谦绑了他好几晚,折磨得他欲仙/欲死的死的东西,他能讲给他听吗?

陈金虎:“???”不是,我就问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