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烨抓住他的一只手在自己面前摊开,认真问道:“之前你说我们的掌纹都一模一样,你记住了吗?”
王滇摇了摇头。
“朕记住了。”梁烨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闭上眼睛得意洋洋道:“你看最中间那道掌纹的末端,是不是分了三个叉?”
王滇看了一眼掌心,“是。”
“再说一个你不知道的。”梁烨睁开眼睛,使劲捏了捏他的手指,笑得一脸暧昧,“我现在真的快要疼死了,哥哥,你对我上点心吧,腰坏了就艹不动你了。”
“…………”王滇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梦里的梁烨的确做不到这么——不要脸。
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梁烨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刚升起来的那点开心彻底烟消云散。
就算他妈的不是梦,梁烨这个吐法也命不久矣。
梁烨接过他递来的清水漱了漱口,面目狰狞地躺在他怀里,“不用担心,毒不死我。”
王滇沉默着不说话。
“朕八岁那年被灌了一整瓶鹤顶红,师父给我救回来之后百毒不侵……咳咳咳!”梁烨眉梢眼角都是得意,胡乱地抹了把嘴上的血,“顶多……多吐两口污血……咳咳!”
他说得轻描淡写,王滇却恨不得将他揉碎了拥进怀里,呼吸沉重又绝望。
一滴水珠落在了他敷着草药的手背上。
梁烨垂眸盯着那颗水珠良久,缓缓敛起了笑意,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莫名的委屈和难过,他喉结滚动了几遭,咽下那点不该出现的酸涩,“没事,都过去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梁烨。”王滇沙哑着嗓子喊他的名字。
“哎。”梁烨抬手揉了揉鼻子。
“这皇帝我们不当了好不好?”王滇抱着他,声音温和又平静,“救下充恒,我带你们走。”
梁烨伤痕累累的手抓住了他颤抖的手,笑了笑,“就算我应了,你信吗?”
事到如今,又岂能他们想走就能走得了的。
梁烨吃力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故作轻松道:“看来这次将你吓狠了,都没心思算计朕了。”
王滇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梁烨说不清心里是何种滋味,看着面前王滇赤红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模样,好似从前对王滇的千般算计和百般征服在瞬间都失去了兴趣,他既不高兴也不痛快,甚至有些难过和烦躁,心脏就像被人狠狠拧了一下。彻底掌控王滇这个想法忽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他现在只想抱住人,拍拍他的背,让他看起来不要这么……让人心疼。
他这样想着,于是也这样做了。
王滇小心地同他保持着距离,接受了这个拥抱,单纯得不像话,跟以往霸道的、激烈的、暧昧的那些拥抱比起来,因为梁烨的伤,甚至看起来还要疏离许多。
但却让他那根紧绷到快要断掉的神经,试探地、极其缓慢地松弛了下来。
那些混乱嘈杂、光怪陆离的梦境和幻觉好像也不过如此。
如果虚幻中有梁烨,那他就可以义无反顾当做自己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