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2)

见情势不对,秦西北反应极快,他也跪了下来,一脸蒙受冤屈的模样。

“爷爷,我没有打过他。以前玩闹时确实不小心伤过,但也是因为秦长须力气太大,我跟其他几个兄弟被他伤了。”

“你们说是不是?”秦西北扭头看向经常跟他一块欺负秦长须的人,暗暗用眼神示意他们。

如今这事已经捅到爷爷面前,倘若他出了事,他一定会将另外几个人攀咬出来。

知道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另外几人只能一块帮秦西北撒谎。

“是啊爷爷,都是兄弟,哪怕不和也只是不理会罢了。”

“我们从未欺负过秦长须,反而是他仗着年长总耍哥哥的威风。”

“他天生神力,我们哪儿打得过他?”

“就是,我上次我的手臂还被秦长须折断了,我都没说什么。”

秦老谷主手指摸着玄檀木扶手,神色沉沉,看不出喜怒。

见他们如此颠倒黑白,沈遂冷冷一笑。

“知道他比你们年长,还一口一个秦长须,怎么也不见你们叫秦西北的名讳?只怕平时轻视惯了,这种时候也改不过口。”

他今日一定要这些人受到相应处罚,给秦长须出一口恶气。

秦西北用一种不卑不亢的语气说,“我们平时确实跟他玩不到一起,他力气大,兴奋起来总是伤到人,每次弄得大家都不开心,我们心中难免有些牢骚。”

“但说我们欺辱打骂他,这个我是不认的。你要是不信,大可以问问谷里的人,看我们有没有做过那些事。”

沈遂没想到这人脸皮这么厚,当着他的面居然能说出这番话。

要知道以前原主在药王谷,他们几个臭味相投的人可是经常一块欺负秦长须。

在当事人之一面前撒谎,不得不说秦西北心理素质真好。

秦西北之所以敢说这些话,是认定谷里不会有人站出来揭发他。

至于沈遂……

明明是他看不上秦长须,逼着他们将秦长须绑到悬崖边,还逼着他们火烧秦长须。

而他们只是怕沈遂跟爷爷告假状,不得已才做出这些事,要错也是沈遂的错。只要沈遂敢提这些事,那秦西北便会全都推到他头上。

只是秦西北千算万算却漏掉一个关键的人——严嬷嬷。

“请谷主为长须少爷做主。”严嬷嬷冲进戒堂跪下,她将秦长须的衣袍撩起来。

白花花的背上是青紫交加的淤痕。

秦长须有些吃痛地拧了拧眉,无措地看向严嬷嬷。

严嬷嬷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发颤道:“西北少爷说得没错,昨日他消食时确实见到长须少爷,身上的伤也是他打的。”

秦西北急迫开口,“我……”

沈遂厉色打断,“先听严嬷嬷说,你急什么,做贼心虚?”

“快告诉谷主,昨日西北少爷跟你说了什么?”严嬷嬷看着秦长须,目光带着鼓励。

秦长须眼睫颤了颤,明显有些害怕。

严嬷嬷温声安抚,“别怕,表少爷也在这里,你说出来谷主会给你做主。”

秦长须这才蠕动着唇,慢慢说,“他说,要是让我知道你把今日的事告诉沈遂,等沈遂走了,我就拔掉你的舌头扔进蛇窟。”

说完泪便滚了下来,身体因为抽泣而一颤一颤的。

秦长须难过地说,“我不想没舌头……”

严嬷嬷疼惜地抱住秦长须,跟着他一块落泪。

“你胡说八道。”秦西北仍不肯承认,“爷爷,这不是我打的。”

秦老谷主一掌拍碎了扶手,声如洪钟,威厉森严,“我还没到老眼昏花,不识对错的地步!”

秦西北脸上的血色尽褪,吓得伏到了地上。

秦老谷主看着秦西北他们,目光犹如实质,“敢做不敢当,一点秦家的骨气都没有。”

其他几个孩子面色惶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秦老谷主沉声道:“日后秦长须记到我名下养,我看谁还敢欺他?”

在场所有人面色一变。

只有沈遂一人十分平静,像是早就料到秦老谷主会这么说。

秦长须毕竟是姓秦,老谷主怎么可能让他跟着沈遂去沈家?

去玩乐两天可以,但因为被族人欺负而离家,传出去不是打药王谷的脸么?

沈遂说要带秦长须走,只是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让秦老谷主明白秦长须在谷中的处境,并不是真要带走他。

倒不是怕秦长须拖累他,反而是担心秦长须跟着他过得更不好。

林淮竹是男主,这就注定他此生不会平凡。

无数危险与际遇等着林淮竹,他当然能化险为夷,可他身边的人未必。

沈遂连保护自己都勉强,更别说再加上一个秦长须。

谷中起码是安全的,只要有秦老谷主的庇佑,那帮混小子就不敢再打他。

严嬷嬷最先反应过来,面露喜色,她忙提醒秦长须,“快,给谷主磕头。”

秦长须稀里糊涂地磕了个头,磕完头他小声问,“我还能跟哥哥走么?”

他脸上写着茫然,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秦老谷主虽已年岁过百,但耳聪目明,将秦长须的话听得清楚明白。

秦老谷主:“谁是你哥哥?”

秦长须:“小遂是我哥哥。”

沈遂有些尴尬地解释,“他说一直想有一个哥哥,就认我做哥哥。”

秦老谷主无言半晌,对秦长须道:“你要是想他了,可以去岳临城找到他。日后你就跟着我,你那个爹……”

提起秦十二,秦老谷主冷下脸。

“我看也就别叫爹了,自己儿子被欺负成什么模样了,他不管不问,还得老头子我出面。”

秦十二没在戒堂,不过这话肯定会传到他耳中。

“至于这几个小的。”秦老谷主冷嗤,“家法一百仗。养不教父之过,父母各领五百,秦十二一千仗。”

“杖责完不许上药,都给我忍着,看看自己教出什么样的好儿子。”

药王谷的杖棍不是普通杖棍,任你修为再高,一仗下去也得皮开肉绽。

养不教父之过。

照秦老谷主这个理论,最该打的应当是他。

年轻时若是没这么风流,便不会生出这么多孽子。

虽然沈遂很喜欢秦老谷主,但对他在子女的教育问题还是持保留意见-

比起他们少则一百,重则一千,沈遂处罚是最轻的——

闭门思过日。

所以说他很喜欢秦老谷主,毕竟谁不喜欢明目张胆地偏爱?

秦西北他们被拖下去杖责。

人都散了之后,沈遂才发现林淮竹居然也在,他站在廊下,五官像铁汁铸出来似的,一眉一眼皆是冷硬。

对上那双漆黑幽邃的目光,沈遂微微一怔。

“表少爷。”严嬷嬷的声音拉回沈遂的思绪。

沈遂回过神,严嬷嬷已经走到他面前,跪下来重重磕了一个头。

沈遂吓一跳,忙去扶严嬷嬷。

作为一个现代人看到旁人跪他,沈遂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严嬷嬷却跪着不肯动,诚心诚意地向沈遂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