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目光一沉,隐隐有些凶狠,咬上他唇瓣。
“不准睡,夏稚年,不要睡了,你睁开眼。”
少年哼了一声,昏沉迷蒙。
晏辞又咬一口。
少年没什么反应。
晏辞抱着怀里年糕团子,密切的拥着,见他闭着眼一动不动,恍惚以为,他一直是这样的。
他的年糕团子睡了五年,并没醒过来。
将近一整天的荒唐,不过是他一个人的梦境。
虚幻而已。
晏辞眼底暗色笼罩。
“唔……”
夏稚年被死死勒着,有点不舒服,哼唧一声,缩着身子,脑袋无意识往他怀里蹭了蹭,“别勒。”
晏辞倏地松手,顿了顿,又再次扣上去,力道放轻了点。
夏稚年这一觉睡的时间不长,可能之前睡多了,累过之后虽然克制不住想睡,但没睡多久。
睁开眼,周围还是昏暗的,小夜灯的光朦朦胧胧。
他稍微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被人牢牢圈在怀里。
抬眼看去,近处男生闭着眼,眉头轻蹙,一手环着他,一手无意识在自己身上抓过。
夏稚年:“?!!”
他手慢,眼看着晏辞在自己颈侧抓了一道血痕出来,睁大眼,抬手捉住晏辞手腕。
但他没想到,只是松松捉了一下,晏辞就直接睁开眼,睡得很轻。
夏稚年杏眼圆不溜秋的,声音在夜色里听着缓慢绵软,问道:“我弄醒你啦?”
“……没。”
晏辞盯着怀里人,停顿两秒,才想起白天的事。
年糕团子醒了。
他闭了闭眼,将少年往怀里拢紧。
夏稚年瞧着他,心尖酸软,钝钝的疼,抿唇,杏眼干净清澈,顺着他力道凑近,暖融融的贴上去,“睡不好嘛?”
晏辞停顿了一会儿,才低低“嗯”一声,有些回不过神似的,微垂着眼,神情暗淡。
皮白馅黑的黑芝麻汤圆什么时候这么低落过。
夏稚年心疼坏了,软乎乎亲他,“哥哥,我不睡了,我看着你,你睡吧,我不走。”
晏辞声音微哑,“不睡了,总做噩梦,想起车祸那天。”
夏稚年轻叹口气,更心疼了,脑袋一热,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要不然……继续?”
晏辞盯住少年,片刻,唇角微弯,“好。”
天又亮了。
夏稚年、夏稚年觉得自己要死。
这次他没睡过去,眼睁睁看着外面天光熹微,然后愈发亮堂。
这会儿才发现,他们昨天忘记拉窗帘了。
幸亏这是郊区,周围只有这一幢别墅,又在三楼。
不然……
少年蜷在被窝里捂了捂脸,感觉节操在一天内全部掉干净了。
“叮咚——”
“叮咚——”
楼下门铃突然响起。
夏问寒在门口按了会儿门铃,没人应,又打电话过去,来电提示说对方关机,皱起眉头。
晏辞又搞什么,年年一边呆一周,今天该去夏家了,怎么不接电话?
五年前,年年车祸,晏辞联合那家医院偷偷把人转移走,死活不让他们见。
夏家气急,但晏辞不知道什么时候筹备的人手,生生守住了,愣是没让他们破门进来。
但是之后,年年昏迷不醒,是不是原本夏稚年这事也终于在夏家摊开。
他们才知道,这么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心里居然压着那么多事。
晏辞早早筹备着和晏家叫板,不缺钱,也不缺人,但医疗资源上根基弱一些,夏家有路子,可见不到人,对真假夏稚年这事,知道的也不够多。
两方僵持,但顾及年年身体,没几天就各自不情不愿的达成共识。
夏家负责联系医院救治,晏辞负责查当年事情。
年年一边呆一个星期,每周日早上轮换。
现在已经早上九点多了。
夏问寒看一眼腕表,眼底沉沉,打晏辞电话还是打不通,改打弟弟手机。
年年的电话卡他们一直都有续费,是通着的。
他打过去。
夏稚年一身酸软,浑身没力气,被晏辞单手抱去洗澡洗漱,从洗手间出来,口渴的很,晏辞去给他倒水,他刚好听见床头自己手机响。
没多想,顺手接起来。
“喂?”
门外的夏问寒听清动静,猝然抬起眼,急急出声。
“……年年?!”
“年年?!你醒了?是大哥,是大哥!大哥马上上来!”
门外顿时传来一阵砰砰敲门声,恨不得直接撞门进来。
晏辞接完水过来,听见动静,稍稍蹙眉,拿着玻璃杯,也没给少年过手,娴熟的捏一下下巴,缓慢喂进去。
夏稚年看他自然熟练的动作,估计之前经常这么做,愣愣,指尖蜷了蜷。
在他的意识里,昨天才刚过中秋,刚刚和夏家人做好离别准备,刚刚和晏辞高速对峙。
没想到,眨眼五年。
晏辞对门口动静有些不虞,但还是下去开了门,不然夏问寒估计能找人把门拆了。
他不愿意年糕团子离开他视线,所以给少年裹了层薄毯,抱到一楼沙发上,再去开门。
夏问寒一进门,目光一扫,瞬间落到沙发软垫上坐着的少年身上,狭长的眸子几乎有些凝滞,声音很轻。
“……年年?”
“你醒了?”
夏稚年抿抿唇,有些坐立难安,心里是,身体也是,歪了一下,迟疑出声,“嗯,我醒了。”
“……哥。”他低低唤道。
夏问寒说不出自己什么感觉,昏迷五年的弟弟,终于睁开眼睛,又喊他一声哥,快步上前,少见的露出个笑。
下一秒,他看见弟弟脖子肩颈上,星星点点、密密麻麻的红痕和牙印……
脸上笑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