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目前最大最迫切的愿望是是什么?”
夏稚年:“……”
好的,踩雷了。
这要真说得扯出原主穿书一长溜。
他心脏砰一下重重撞上胸膛,杏眼圆润,“我喝酒。”
“啊??为什么?”
“这有什么可喝酒的?”“是不是没有愿望啊?”
灯光模糊晃动,晏辞不经意的靠近了点,意味不明望向少年。
夏稚年头秃,邹子千麻溜的给他拆了个一次性纸杯,“同桌你喝什么酒?过敏吗?”
夏稚年:“……都行,不过敏。”
但是以前过敏。
所以他没喝过酒。
邹子千对上次猕猴桃事件铭记于心,听见不过敏才松口气,给他倒了点低度数果酒,其实都是学生,最烈的也就是啤酒而已,一瓶白的都没有。
但他重重往桌上一放,生生营造出一种豪气万千烈酒穿肠的架势。
“喝吧!”
夏稚年:“……”
夏稚年有点手抖,盯着里面亮橙橙的酒业,凑近闻了一下,淡淡的果香,还有些许酒气,不太浓厚。
他咬咬牙,仰头喝掉。
下颌抬高,脖颈划出一条精致优美的线,昏暗里,晏辞目光落向那小巧可爱的喉结,挑眉,唇角扬了扬。
……还挺甜。
夏稚年惊讶咂咂嘴,眸子漾着微光。
没一会儿,晏辞抽到鬼王,随口叫了个人,“抽9,哪位?”
夏稚年:“?!”
夏稚年盯着眼前的9,心里咯噔一下,慢吞吞扭头。
晏辞本来漫不经心的,见旁边人扭头过来,遽然笑了,看眼自己牌上的内容,勾起唇角,声音和悦,“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夏稚年被他笑的心里咯噔一下,后颈发凉,咬咬唇,“真、真心话。”
晏辞笑意清浅,声音轻柔和缓,“请问,最近一次不可告人的念头是什么,可以简要回答。”
“呦呦呦,刺激!”
“这好笼统啊。”
夏稚年:“???
这不和之前那个问目标的一样?
他咂咂嘴,“我喝酒。”
晏辞:“……”
晏辞盯住他,眸子隐在暗色里,深不见底。
年糕团子果然藏着事。
估计还不小。
夏稚年被他看的心虚的很,咕噜一口喝掉果酒,抿抿唇瓣上的甜味。
但夏稚年今天有点点背,下一轮,又又又又抽到他。
元朗拿着鬼牌,“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夏稚年照旧选真心话,元朗不乐意了,嗷的一声放下饮料瓶,“后桌!再真心话你还喝酒,没意思啦!选大冒险!”
“就是就是,这副牌里也没有太过分的内容,别喝酒啦。”
夏稚年:“……”
夏稚年头秃,“那大冒险吧。”
“好,大冒险!”元朗猝然笑了,贼兮兮的,一脸不怀好意,拿起鬼牌,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的读,笑容亢奋。
“请找到你左侧距离最近的同性,然后……坐到他的腿上,与他拥抱!”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嗷!”
“来来来,上啊,不要怂!”
“我期待这一幕好久了哈哈。”
周围轰的炸了,哄叫声恨不得把天掀翻,夏稚年惊了,心脏飞快跳起来,在这可怕的热烈气氛里耳根漫起点红。他左边最近的……是晏辞。
晏辞刚刚没问出来答案,正思量之前事情,两条长腿随意交叠,闻言慢慢抬眸,目光移动,落到在哄闹里无所适从耳根泛红的少年身上,眸色一动,扬扬唇角。
……还有这种好事啊。
夏稚年被吵的耳朵疼,脑瓜子也疼,心脏砰砰直跳,被围着起哄脸上发烫,抖抖指尖去找酒杯。
“我还是喝酒吧。”
“啊别嘛别嘛别嘛。”元朗捏起嗓子硬核撒娇,“后桌,玩嘛!班长会把别人赶走又不会把你赶走走呀,来嘛嘛。”
“艹你好恶心心哦,哈哈哈。”
“来嘛,不要怕!”
夏稚年被闹得耳朵越来越红,艰难吞咽一下,慢慢吞吞扭头看向左边。
晏辞笑容斯文,背靠椅背,把交叠的修长双腿放平,随意支着,手心向上,指尖在腿上散漫点点。
包厢里轰的炸了。
“啊啊啊啊啊救命好撩!”
“别怀疑,他在邀请你,上啊!”
“我无了,快上,快上。”
夏稚年杏眼睁眼,看看他的腿,再看看笑容愉悦的晏辞,耳根绯红蔓延,飞快爬上耳尖。
周遭闹腾催促,夏稚年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懵懵站起身,耳垂红的好似滴血。
晏辞靠上椅背,把怀里位置给他留出来,声音混在一众鬼吼鬼叫的声音里,温柔平稳。
“别怕,不用难为情。”
夏稚年:“!!!”
这是说不用就不用的吗。
他和晏辞抱归抱,摸归摸,可、可主动坐上去也太……太羞耻了吧。
周围催的厉害,夏稚年血液都好似被闹得沸腾不少,咬咬唇,硬着头皮,往前去一点,站到晏辞身前,指尖发抖。
晏辞好整以暇的等着,夏稚年紧张的喉咙发干,掌心濡湿,微侧过身,僵硬的像个玩具木偶,咬咬牙,一鼓作气坐下去,脚上撑着力,几乎只挨了个边,耳朵红的过分。
“啊啊啊啊啊啊。”
“我爱了!”
“抱!要抱啊。”
夏稚年:“……”九敏放过他吧。
少年脸上红扑扑,耳垂鲜红欲滴模样诱人,僵硬抬手,拽上晏辞衣服慢慢把自己靠过去,下巴蹭到肩膀。
“啊绝了,哈哈哈。”
“我的CP发糖了。”
“哈哈抱的好!”
晏辞唇角翘起,脸上笑容和悦,声音很轻的在他耳边叫他一声,“夏稚年。”
“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害羞啊。”
“!!!”
呼吸洒在耳朵上,夏稚年忽的一惊,心脏停滞半秒,本来屁屁就只挨了个边,不知道谁动了一下,当即顺着那长腿开始往下滑,惊恐睁大眼。
腰后箍上来一只手,腿弯被捞起来,整个人被一下抱起,实实在在坐到那双硬邦邦的笔直长腿上。
“小心,别摔了。”晏辞笑笑,轻声道。
周围热浪一浪高过一浪,元朗捂着嘴狂笑,“我的天啊,晏神还捞他一把哈哈哈。”
腰被扣住,夏稚年有点慌,眼睛圆滚滚的,刚刚一杯杯喝下去的酒液翻涌,猝不及防捂上嘴打了个果味的酒嗝。
晏辞笑笑,摸摸他脑袋。
夏稚年被他笑的耳根酥麻,迅速站起来跑了,回到座位又玩几把,果断溜回角落沙发,松口气。
林似羽刚刚玩了几局也停下来歇歇,见状靠近一点,给他递了一听果酒,笑道:“我听说你这学期刚转来的?那你和班里人氛围很好啊。”
夏稚年看看那张相似的脸,接过,“还好,以前不这样的。”
他刚穿过来那会儿还天天挨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
林似羽笑容很干净,“我什么时候也能这样打成一片就好了。”
夏稚年心情平复不少,他其实很少和刚接触到的人说很多,但看看他模样,心底轻叹口气,想了想道:“班里人都很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人长得真的太像林情了。
他停课发烧那次,迷迷糊糊看见有人进房间,脑袋里懵的很,还以为是林情来医院看他,喊了声哥,后来才知道是晏辞。
两个世界,长得这么像,不过性格倒是不太一样。
林情要更暖一点。
眼前倏忽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走他手里的果酒,晃了晃,轻飘飘的。
“喝这么多?”
晏辞声音清冽。
他一回头就看见年糕团子和这个林家的转校生坐一起,喝一口喝一口的,还挺高兴。
夏稚年抬眼,也晃晃瓶子,果然没剩多少了,他光顾着想事情,没注意就喝完了,弯着眼睛笑一下。
“挺好喝的。”
林似羽看完刚刚那一场坐腿抱抱,识趣退到一边,和另一波唱歌的汇在一起。
晏辞目光在他身上扫过一眼,到夏稚年旁边坐下,看他红扑扑的脸蛋,垂眸瞧瞧,摸了下他毛茸茸的脑袋瓜。
“难不难受。”
夏稚年:“??”
夏稚年脑袋有点昏涨,反应了一下,杏眼弯弯,声音绵软,“不难受。”
晏辞:“……?”
年糕团子格外软和,乖乖坐着,晏辞打量他,靠近一点,声音很轻。
“夏稚年?”
“你还清醒吗,我是谁?”
“清醒啊。”夏稚年毫不犹豫点点头,眼睛圆亮,“晏辞,我又不瞎。我喝的果酒,度数不高。”
……就是有点飘忽忽的感觉。
夏稚年这样想着,摸摸额头,往沙发背靠去,闭上眼,脑袋往边上一歪。
瞬间没了意识。
晏辞:“…”
晏辞:“……”
啧。
果酒,度数不高。
晏辞扯扯嘴角,轻声笑笑,将少年拢过来,在他身上裹了件外套,单手托着屁股抱起,让他脑袋埋在自己肩上。
他就这么抱着,身高腿长抱着白嫩嫩缩成一团的少年,坦然自若,毫不避忌走到人多的真心话大冒险牌桌边上。
“夏稚年喝醉了,我送他回去,你们别太晚。”
“好嘞班长。”
“晏神注意安全,把人安全送回去啊。”
晏辞温和勾唇,“放心。”
晏辞抱着少年往外走,另一手取出手机打电话叫司机过来,后面闹哄哄的笑。
“晏神明显不对劲,夏稚年还害羞不敢坐。”
“单手抱啊,这得多强的臂力,啊我好爱。”
“夏稚年要是现在睁眼,会不会吓到酒醒。”
“嗨,他俩搂搂抱抱拉拉扯扯又不是头一天了,我看班长倒是自在的很。”
“哈哈哈。”
林似羽看着他俩离开,问旁边人,“晏大少,和夏稚年很熟?”
旁边人肯定回答,“熟啊,他俩再加一个楚青笺,关系复杂,不过楚青笺明显更想退出这个三角,嘿嘿嘿。”
.
少年喝醉了不吵也不闹,安静伏在肩上,呼吸平缓,被酒激得浑身发烫,抱着热乎乎的,额头蹭在他肩窝上。
晏辞给他把衣服裹紧,上了一直等在附近的车,将人送回夏家。
这会儿其实还不算太晚,夏稚年喝了那瓶酒没一会儿酒劲上来就睡过去了。
夏问寒还没回来,江鸢看见被抱着不动的小儿子,猛地想到那天小儿子翻窗被抓下来,也是这样姿势,下意识一个激灵。
“怎么了?这怎么回事?”
“江阿姨别担心。”
晏辞声音温润,“没事,喝了点果酒,醉的睡着了。”
江鸢松口气,匆忙让开路,朝他柔和笑笑,“辛苦小辞了,你直接抱上去吧,我去弄点蜂蜜水。”
晏辞从容抱着少年上去,打开灯,将少年放到床上。
少年一着床,闭着眼哼唧一声,本能蜷缩成小小一团,眼睛闭着睡得香甜,红润唇瓣微微张着,小口呼吸,漏在外面的脖颈纤细脆弱,瓷白夺目。
晏辞想给他把衣服脱了,顾及是在夏家,没动手,盯着少年无意识轻轻滑动一下的小巧喉结,目光微暗。
片刻,舌尖抵过牙根,生硬移开视线。
年糕团子睡得倒香。
他偏开视线不去看,余光一扫,忽然看见床头柜上凌乱摆着几张纸,最左边那张粉嫩嫩的,非常眼熟,第一页写着“亲爱的楚哥”几个大字。
是夏稚年之前没送出去的情书,字迹一如既往地不忍直视。
而右边……
晏辞垂眸,凝神看去,忽的蹙了蹙眉。
右边是好几张誊抄,用中性笔逐字逐句不修改的抄写……
故作歪扭,僵硬生涩,笔画间,有明显的模仿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