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从来没见过,有哪种手术可以将人的脸完全变成另一人,将人的声音完全变成另一人……但是,这不是现实,这是个副本。
如果张恪济是这个副本的boss,这种邪门的手术就是他的技能。
在宋吟凝神看名单的时候,外面的走廊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但由于宋吟想得出神,直到对方快走近了他才骤然听到。
糟了……
宋吟脸色一白,马上把名单物归原位,他回头看了一眼门口,急切地咬紧唇,眼中是被事态的紧迫刺激出的水雾。
他没时间想太多,迅速转过头迅速在房间里查找可以藏人的地方,很快他眼中闪过了焦虑,因为这个房间虽然比其他的要大,供藏身的地方却真不多。
一个是浴室,一个是衣柜。
浴室肯定不行,推开门就能看到,那么只能是衣柜了。
宋吟事不宜迟马上打开柜门躲了进去,还好他纤瘦,躲得一点不费力,柜门一合上,他眼前陷入了彻彻底底的黑暗,而房间的主人也正好推门走了进来。
宋吟看不到,只能听见外面的人打开了抽屉在找什么,似乎不打算久留,拿到东西就会出去。
这样看来,宋吟的运气其实是不错……
的。
在宋吟刚感到庆幸的时候,老天就好像给他开了个巨大玩笑,已经去到门口的男人忽然大步折返了回来,而且是正正好好地停到了衣柜前。
宋吟:“………”
怎、怎么回事,是发现他了吗……可是他一点声音都没发出,连动都没动,甚至连呼吸都快全部憋住了,为什么会被发现……
柜子其实不大,因为柜门紧紧闭着,里面阴暗无比,任何一丝光亮都渗透不进来,但对宋吟来说是最好的安全感,连同依偎在他腿边的衣物也是。
只是这份安全感被打破了,柜门被大敞开,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宋吟抬起了头,搭在膝盖上的两只手都抖起来。
每当遇到这种危险时候他脑子都会运转很快,第一秒他想掏出口袋中的□□喷雾迷昏男人,可对方戴着口罩,所以这个方法被他否决。
而后一个铤而走险的方法在脑中诞生,虽然有点……痴汉,但只要对方好糊弄一点,说不定能放过他。
“你……”
他看着男人,强装冷静地起了个头。
宋吟耳朵边微红,一把抓过腿边的一件衬衣,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道:“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谁,应该被吓到了吧。”
似乎确实有点意外,男人看到衣柜里疑似闯进来的人,一时没有开口,像是要听他辩解,又或者在思考着什么。
宋吟把衬衣搭在腿上,不敢和他对视,匆匆把想到的稿子说出来:“我是这个基地里的……我很崇拜你,但我身份太低了,在基地很难和你接触到,所以每晚都会趁你不在偷偷来你房间。”
宋吟颤巍巍说:“你一定觉得我恶心。”
他眼睛一闭:“对不起,你不要讨厌我,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男人:“……”
宋吟故意压低了一点声音,听起来如水似的轻软,只不过他没看到男人的眼神,那样子看着更像是男人“崇拜”他,想把他占为己有。
男人太久没反应,宋吟等不及便抬起眼看了一下,男人还是站在衣柜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就挪开了视线。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他带着无菌手套,被紧紧包裹的每根手指都格外修长,带着几分禁欲。
不知怎么,宋吟看到他在手机上滑动,第六感突突地跳出一种不妙的情绪,他心脏跳得很快,正要再开口,双眼就睁大了,他听到男人哑声道:“宋吟在我这里。”
不久后,电话那头响起了声音,很轻微,在宋吟耳朵里却听得异常刺耳。
“好,”和上午匍匐在耳边的呼吸一样,那么的沙哑和低沉,让人感到恐惧:“我在附近,半小时到。”
……
宋吟知道自己很倒霉,但不至于一件两件赶着同一时候来吧?
他仰头和男人对视,默默无言半晌,直接放弃挣扎,反正也逃不了了,摆好脸色还累。他拍了拍裤脚,从衣柜里出来,还把手中刚刚视若珍宝似的衣服丢到了一旁。
许知行:“……”
许知行想起宋吟不知道他是谁之前,手都颤颤巍巍的,还要抱着他的衣服讨好他,哪像现在这样脸色冷漠。
他轻咬了下牙,某种不甘让他想对闯进来的宋吟斥责两句,让他能注意一下自己,可门外忽然响起了工作人员的急切通知:“许先生,张医生找您,叫你尽快过去一趟。”
看样子张医生的吩咐极为重要,许知行回头看了眼宋吟,对工作人员肃声道:“看着他,别让他跑,我等下回来。”
宋吟心中按耐不住地一喜,如果说是许知行看着他,他一定跑不掉,但如果是和他体型差不多的工作人员,他逃脱的机会就会大幅度提升。
许知行似乎也想到了这点,临走前多次让工作人员保持警惕,搞得工作人员面色都严肃起来。
但没有用,等他走后,宋吟一直老老实实坐在床上,等到工作人员的警惕心降低,就趁工作人员摘下口罩想喝口水的瞬间将他迷倒。
宋吟从基地里跑了出来……回家是不能回了,现在他要想一想,自己还能去哪?
一个小时后,刚回到公寓楼准备拿出手柄玩游戏的林庭遇听到了门铃声,他没有点外卖,也没告诉别人自己回来了,以为是走错的人,没开。
门铃响起的第二回,他拉了拉领口,皱着浓眉去开门,“谁啊?”
林庭遇走路很大声,每一步都昭示着他有多不耐烦,可当他开完门,一下就呆住了。
门口的人似乎以为里面没人,已经转身要走,听到声音就扭过来望向了他,那是个很显身段的姿势,腰细细一把,可以想象两边一起握住有多舒服。
宋吟抬起眼,对林庭遇小声开口道:“林庭遇,我没地方去了,能不能在你这里暂住一晚。”
宋吟知道这个地方不是偶然,是林庭遇有一次发疯,把他的银行卡密码还有所有家产都告诉了他,这公寓楼就是其中之一,他来是想碰碰运气。
林庭遇先是“0.0”
,再是“=口=”
,一副被雷电击中的痴傻表情。
他可以对天发誓,他连肖想都没想过,宋吟会主动来他家里。
他完全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晕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宋吟皱起眉,将他的沉默误以为是不愿意,“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也是,正常人都不会这么晚收留一个不太熟的外人。
宋吟再次准备离去,林庭遇霎时反应过来,急匆匆开口,“我怎么会不方便,我方便死了,我就是有点惊讶,没想到你会来。”
一口气说完,林庭遇又说:“不过吟吟,你先等我一下,就一小会。”
见宋吟同意,林庭遇马上扭头,一脸天崩地裂地看着这一件衣服那一件衣服的客厅,他的手柄游戏还开着,万一宋吟以为他是不学无术还不爱干净的人怎么办?
林庭遇急得快死了,弯下腰就去捡衣服。
但不可一世的财阀太子哪会亲自干活,家里乱成猪窝,也是一个家政阿姨的电话就搞定,他把沙发和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一股脑捡起来塞进衣柜,再次出现在门口时,额头都有了汗。
宋吟有些迟疑地问:“你在里面忙活什么?”
“没什么,”林庭遇眼神飘忽,他转移话题地把宋吟拉进来:“我家里房间很多,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饭菜也完全不用担心。”
他一句“这个房子你想要就都是你的”还没说完,手机突然响起,他皱着眉接通,语气完全不像刚刚那样狗腿和小心翼翼,“喂?”
电话那头是个男生,今晚有社团部门的晚会活动,他知道林庭遇不会出现这种场合,但礼堂钥匙在林庭遇身上,他只能欲哭无泪地问林庭遇可不可以送回来。
林庭遇傻逼了才去,不留余地道:“我不送,没空。”
男生又是讨好,又是恳求,能用的招儿都用了,林庭遇还是那句话,没空,能听出来男生最后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宋吟全都听到了,在一旁小声道:“去吧。”
来的路上很冷,他吹了冷风,有点不舒服地吸了吸鼻子,“我不想耽误你的事。”
林庭遇痴傻的表情再次卷土重来,今天的宋吟声音好软,对他也好有耐心,他吞了吞口水,很听话,“那我去一趟马上回来。”
宋吟点头。
宋吟一向是在林庭遇这里排首位的,他即使是去送钥匙,也先把宋吟安顿好了才披上一件外套匆匆跑回学校。
……
晚八点。
宋吟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喝了口林庭遇给他冲泡的牛奶,心不在焉地看着林庭遇怕他感觉无聊特意给他打开的电视。
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晚八点狗血档泡沫电视剧,你爱我我不爱你的恨海情天文学,宋吟看了会儿就开始犯困。
他毕竟不是主人,林庭遇没说他可以睡哪间房,他只敢把脑袋轻轻靠在一旁的软枕上,闭上眼小作休息。
他没想睡死过去,只
是外面的雨声太规律,听着听着就有了助眠的效果,宋吟蹭了蹭光滑的枕套,忍不住纵容自己睡一小会。
将近八点二十三分的时候,规律的雨声中多出了脚步声,紧接着宋吟被门铃声惊醒,是真的惊醒,他抱着枕头坐起来,看向门口的眼神明显惊慌。
不该响门铃的,因为林庭遇出去的时候带了钥匙。
但是也有可能是上门查煤气的人……
这样想的时候,宋吟紧紧抓住了枕头,因为他听到了扭动锁头的声音,不过不是钥匙,是一种铁丝一类的东西在撬锁!
宋吟脸上还有压出来的红痕,表情看上去还是没睡饱,但他的脑子已经完全清醒,他匆匆地坐到边上去穿拖鞋,可是当他站起来的那刻,门也打开。
当男人从门口走到这边,将宋吟拉入怀抱的时候,宋吟几近崩溃。
什么奔溃法,就是脸色都白了,颤着小嗓子阻止,说别碰我,“你真的在跟踪我对不对?我的手机被你追踪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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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宋吟知道他是假的了!他甚至连装一下都懒得了!
宋吟的神经被刺激得绷紧,换谁都会绷紧,无论去到哪里都被找到的感觉正常人都无法忍受。
他膝盖软了,本来想坐在沙发上缓一缓的,男人却提前坐下来将宋吟放到了他腿上,和凌晨一模一样的前奏让宋吟心中暗叫不好。
褚亦州把宋吟往上托了托,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口中却问:“你是不是又去基地了?”
“关你什么事,”宋吟不知道要怎么和林庭遇解释,有些烦,于是语气也很冷淡:“我去了还是没去都和你没关系,倒是你,私闯民宅就不怕我报警?”
褚亦州再次心平气和问:“去了吗?”
宋吟没注意到男人脸色已经有些变化,还是不正面回答:“不关你事。”
“事”这个字还没脱口,宋吟的下唇就被含住吸吮,他今早出门抹了消炎的药膏,嘴唇相对没那么肿了,但男人这么一吮,几乎全部前功尽弃。
宋吟肩膀弓起,一下又一下哆嗦,舌尖被吸走嗦出黏黏腻腻的水,粘在下巴上,让宋吟羞耻的情绪潮水一样没了顶。
褚亦州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会急躁的人,他能忍到把宋吟带回家再好好说道理,可宋吟如此轻视的态度,让他理性一下崩坏,他问宋吟:“还敢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吗?”
问一个尚且还没回过神的人问题,实在太不善解人意,宋吟还失神着,剧烈喘息的唇瓣就被堵住,再次带有惩戒意义地吸、咬。
男人每次接吻都一副想死在宋吟身上的狠样,直要把宋吟亲到失禁似的抽颤才肯罢休,褚亦州见怀中的人哆嗦得厉害,才略微分开:“还敢不敢?”
宋吟神志不清地眨着眼,卷翘睫毛上挂着水珠,他不敢再慢一步回答了,颤颤地说:“不……呜不敢。”
他以为男人满意了,他说出了男人想听的话,但男人在他这句话后还是亲了上来,刚刚是教训,这次是安抚。
宋吟被一下一下吻着,揪紧男人的领口,气息奄奄地想:这样是对的吗?明明这个人不是他的丈夫,还亲他,是对的吗?
不对,这样是不对的……
而且这还是在别人的家里。
不知道从哪冒出的道德心,宋吟手上又有了力气,他去推男人,可让他绝望的是他竟然一点都推不动,他又羞又窘地被吃着舌尖,慢慢地他感觉衣服里有热度。
宋吟一下就冲嘴里的东西咬了下去,男人皱了皱眉,伸回了舌头。
宋吟不可置信,眼神直白地谴责他是个神经病,“你疯了吗?你知道这是在谁家吗?在自己家乱来,在别人家你也照样?”
宋吟边说也边挣扎,他挣扎得如此努力,既把自己弄得伤筋动骨地直喘气儿,也把褚亦州弄得不复沉稳,连手机都掉地上了。
他们都没有看到手机上闪着一点小光,将这个空间里的所有声音都转播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
一间寂静的书房里,白言捏紧座椅的扶手,目光冰冷地看着只有一张天花板的屏幕。
里面没有主人公,他只能听到一声接一声的奔溃抽泣,还有时不时响起的水声,但也足够了,足够让他想出宋吟被搞得到底有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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