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之后,她发现了令人惊恐的一件事。
因为触到水面略感不适,她的笑容早收了起来。
而水中的自己,却仍带着兴高采烈的笑容,双眸看着她,这份阳光灿烂的笑容,在摇晃的水中看起来,显得更为诡异。
她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连忙直起了身子。
身边的道无疑惑道,"怎么了?伸手就能捞到了,师妹。"
“不如道无师兄来吧。”
沐暮扯出一丝笑容,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水多冷啊,我手冰。”
“对、对,我该自罚,怎么都没想到水冷,女孩子的手细皮嫩肉,哪能适应。”道无抱歉地笑着摇摇头,笑意逐渐染上一股阴寒,”……那只能由我代劳,推你下去了。”
他的表情霎时变得凶恶万分,伸出双手朝沐暮扑来。
果然就觉得不对劲!
沐暮瞪大双眼,想往旁边躲去,但根本抵不过有准备之人,他的大手包上了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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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我……!"沐暮当然不能给他得逞,用尽全身力量拼命抵抗他的动作。
“不是答应了我要跟师姐聊天吗!”
“聊你妹啊!”
许是带着极大的怒气,沐暮竟能和道无打了个平手,两人堪堪在河边僵持着。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沐暮突然瞪大双眼。
因为她绝望地看到湖中自己的倒影,竟朝着自己伸出手!她将手伸出了水面,一把抓住了沐暮的手腕。
湿漉漉滑腻腻的感觉顿时蔓延全身,沐暮一阵寒意,向湖面看去,湖中的自己带着狰狞的笑意。“下来啊,沐暮。”
怎么还带夹击的!
一人尚可对抗,两个人完全顶不住!
在被一压一拉的疯狂攻势下,沐暮娇小的身子离水面越来越近。
“好好见见我的师姐吧。”她听到了道无阴森的声音。
脑中有个念头生出——她可能要完蛋了……
突然,她听一个奇异的声音,像是什么……被砍成了两节的声音。于此同时,压着她脑袋的手瞬间消失。
咚地一声,一只断掉的血手落到了她的身旁。
她一愣,连忙用另一手拿出防身小刀,狠狠扎向"沐暮"拉着自己的那双手,"沐暮"痛苦地惨叫一声,再次躲入水中。
沐暮喘着气,往身后看去。
身后的道无抓着自己只剩手臂、喷涌着血液的手,痛苦地喊叫着。
“衣领都弄乱了。”
柔和好听的嗓音响起,面色苍白的少年走到她身边,优雅地在她面前蹲下,对她微微一笑。
少年单膝跪地,右手持着把长剑,抬起干净的未沾染血的左手,为她把微乱的额发拨到耳后。“头发也乱了些。”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指尖仅仅触碰到了发丝。
如此温柔的举动,她觉得面前的该是沧夕月。
但刚才砍断道无手的时候,动作凌厉冷酷,又让她一瞬间认为是发狂的沧天光。
他眸光幽深,含着笑意,“认得出我是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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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出来了啊。”
沧夕月眸色温软下来,夸道:“真聪明。”
“这是、是怎么回事?”
沐暮看着在不远处疼得打滚的道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刚刚,掌事也因同样的招数中招。”
沧夕月微微联起眼睛,不急不缓道,“那时,他被常长老邀请去观赏一面古老的铜镜,但触碰铜镜的那刻,他便消失了,我恰巧看到了一切。”
“消、消失了?”
沐暮望向河边,和自己有异曲同工之妙,"跟我的很像……嗯?"
一条冰凉的白色绸带覆上她的双眼,瞬间遮住了她的全部视线。
也许因为失去视觉,听觉的刺激加大,沧夕月的嗓音更为好听磁性,“我想验证一件事,可能会比较骇人些,我不想让你看到。”
他动作柔和地给绸带打好了结,温柔地商量道,“就在这等一下,好不好?”
他的嗓音温柔极了,竟带着盖惑人心的意味,沐暮一时间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思维都混沌许多,乖乖点了点头。
她哪懂自己被沧夕月施了迷幻咒。
嗯,乖辱等一下。
沧夕月温和地嘱咐完,便站起身,朝着正跑远的道无走去。
道无棒着他的血手,疼痛难忍地逃跑,他回头看到沧夕月正朝他走来后,脸色煞白几分,又加快了脚步,跌跌撞撞地朝前跑。
只见这刻,两根粗黑的藤蔓从地上冒出,缠上他的脚腕,紧紧卷住,他重重摔倒在地。
沧夕月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提起长剑,边擦拭剑身,边朝着他走去,脚步不急不缓,动作慢条斯理。
道无十分害怕,他想努力挣脱藤蔓,却根本无可奈何。甚至因为他努力挣脱,藤蔓越缠越紧。突然,什么东西应声而裂。
竟是道无的双脚被紧紧箍死的藤蔓缠断了。
“啊啊啊吓可啊!!"
道无疼得呜哇乱叫,但下一秒,他竟无心关心他的废腿,因为沧夕月已经慢条斯理地走到了他身边。
沧夕月来到道无旁边,擦好了剑身后,微微垂着眉目看他,表情冷然,深邃沉黑的眸子没有一丝波
动。
“别、别杀我!”
道无露出绝望的神情,“求求你!”
沧夕月仿若听不见任何话语,手握剑柄,剑尖先是落到道无的额上。在道无惊恐的求饶中,刀尖又慢慢从他的鼻尖沿着脸部滑到喉咙。刀尖紧贴着道无的皮肤刮下,一用力,就能狠狠刺穿他的身体。
但沧夕月的方法太过折磨人,道无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他露出崩溃的表情,“你、你不如杀了我吧。”
似笑非笑,眸子瞥了一眼,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沧夕月未给出任何回应,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剑尖由喉咙慢慢地滑下,直到道无的左胸处。
沧夕月瞥了一眼道无,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他缓缓弯起唇,笑容让人胆颤心惊。
半晌,他道,“我从不杀人。”
道无听到这话,眸中出现一丝希冀。但下一秒,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是刀尖直直刺入他的左胸。
道无痛苦地呜咽一声,但痛苦的事还在后头。
原来是沧夕月擢着剑柄沿着血肉往下一划,将伤口又扩大了些。这方法太过折磨人,很难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接着沧夕月慢悠悠蹲下身,将手伸入道无空洞洞的左胸,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道无被恐惧和疼痛包围,实在顶不住,歪头昏厥过去。
“果然,心脏在右边。”
沧夕月慢条斯理地抬起沾满血液的手,取出另一张干净的帕巾慢慢擦拭着指尖,接着便没再看道无一眼。
沐暮只听到几声惨叫,不知什么时候,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了过来,眼上的绸带松下。
迎面对上沧夕月含笑的双眸,沐暮上下打量了一遍沧夕月,他的白衣干干净净,不染纤尘。所以当时发生了什么?
“久等了,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沐暮问,“发生了什么?那位道无为什么害我?“
“真实的道无已经不在这了。”
沧夕月说:“在这的是一模一样的镜中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