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巫女祭神(6)(2 / 2)

青山族人代代相传的神话里面,他们是世代生活在青山的人类。

青山说是叫山,其实是一大片沿着长河的山脉,这里位处偏南,又依靠水源,逐渐就衍生出了原始部落。这处山脉四季如春,常年被青绿覆盖,所以渐渐就取名为青山,而住在这里的人就称呼自己为青山族人。

青山族人原先只是靠打猎、种地一些比较原始的方式生活,周围也会有一些零散居住的人。

但是约莫在四五百年前,也是类似于现在这种暴雨,连续了整整两个月,青山旁边的长河水位上涨,天灾频发,那段时间淹死了好多人,也有很多人因为各种意外被永远埋葬在脚下的土地里。

枉死的人太多,青山族里开始闹鬼。

有人在家里睡觉,躺在床上就莫名其妙溺死了,邻居几天没看见那人出来,又闻到了一些味道,闯进门去才发现那人在床上整个身体都泡发了,上头全是蚊虫。

还有人在夜半出门,走着走着,突然掐着脖子,硬生生把自己掐死了。

还有……

“那是水鬼,”燕星辰说,“和我们第一个副本遇到的彩娘是一样的,恶鬼是溺死的,索命的手法也是和水有关。”

齐无赦点头:“害人窒息而死的,应该是那种被埋在山泥下的人死后形成的厉鬼。还有其他,都能对应上天灾人祸。”

燕星辰心里怪怪的。

他还未说什么,周晚便说出了他的疑虑:“天灾人祸,哪里都有,这种祸事其实算不上怨气冲天的枉死,有时候天灾过后的地方会阴气冲天,但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大范围化作厉鬼索命,索的还是自己族人的命。”

她认真参与破解副本的讨论的时候,倒没有之前那种看热闹的感觉。

燕星辰思绪一顿,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周晚颇为不自在地理了理自己的围巾,端坐了起来,说:“看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燕星辰:“……”

齐无赦:“不好意思你可以用围巾把脸包住。”

周晚:“。”

燕星辰:“…………”

他揉了揉额头,象征性头疼了一下,对周晚说:“你对驱鬼避邪上的事情很了解啊。”

周晚神情微不可查地变了变,随后仍然笑着说:“樊笼里,谁没点本事呢?”

燕星辰不再理她,说:“然后呢?”

“然后他们口口相传的那个神灵出现了。”

当时的青山族族长,据说也是一个比较神秘的人——传说中,他雌雄同体,亦男亦女。因为现在青山族人们传的版本里面,光是门口保护燕星辰的那几个人,就有人说那时候的青山族族长是个女族长,也有人说是个男族长。

总之这位亦男亦女的说,他/她请来了一位路过的神灵,神灵在青山族,不知做了什么,也许做了一场驱鬼或者超度的法事。

祂和青山族的人说,天灾会过去,厉鬼也不会再出现。

当天还在暴雨,青山族人并没有相信。

神灵也走了。

大家都说族长被骗了。

当天晚上,雨更大了,直接冲垮了一处无人居住的地方的山壁,整个山壁往下坍塌,居然漏出了一块大石头。

那石头足有三四人高,却并不算宽,看上去像是一个天然的石像。

石像出来之后,雨过天晴,青山族人两个多月没有见到的阳光终于从天际洒下。

天灾停了。

那天晚上,族人们再也没有被鬼缠身或者被厉鬼索命。

第二天,青山族族长说自己冥冥之中看那个石头,总觉得石头很像一个人形。于是青山族长带着族里的男人,爬上坍塌了许多的山壁,洗净了上头的泥土。

一个人形的石像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石像——不,人像——除了眼珠,五官俱全,身上的形状更是像一个迎风飘动的衣裙。它神情似笑似悲,若是站在石像面前抬头望去,更是能感受到一股来自那石像的压迫感和畏惧感。

青山族里开始传言,这就是神灵留下来守护他们的。

说到这里,齐无赦还非要点评一句:“正常人站在一个五六米高还不一定能站稳的石头下面,都会怕它把自己压扁的。”

燕星辰:“……”很像反驳,但又很有道理。

周晚见这两人实在是没有一点死期将近的感觉,实在是忍不住了,接着齐无赦的话说了下去。

渐渐的,青山族人把这个女性的石像供奉了起来,在旁边建造起了祭坛,时不时会来拜一拜这个石像。

可是下一次族里不太平的时候,不论他们怎么拜那个石像,神灵都没有保佑他们。

又过了一段时间,族长说,也许是因为石像没有眼睛,看不见他们,自然不知道他们的请求。

“这就是他们祭祀仪式的由来,”周晚说,“后来,他们每一次祭祀,都把族人聚集在祭坛下方,把水或者血倒在石像的手上,看最终流在谁的面前,谁就能够‘幸运’地供奉神灵。如果祭祀一次没用,那这一次祭品的鲜血就会被留下来,用作下一次祭祀。”

“那这个祭司……”

“是族长的演变,”齐无赦说,“那几个青山族人说,祭司就是他们的族长,一开始就是族长举办祭祀的,后来神灵对他们越来越好,他们逐渐不需要族长来决定和守护族人,只需要祭司来沟通神灵和巫女。”

“为什么他们就笃定神像是侍奉神灵的巫女,而不是神灵本身?”

“有一个原因,是神灵走了,不可能变成石像留在青山族。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的传说里,神灵是男的,可石像是女的,所以他们才说那是神灵身边的巫女的石像。”

燕星辰稍稍思索了片刻,起身,敛了敛外衣,说:“他们所说的神灵,估计只是一个会点驱鬼避邪之法、天生适合阴阳之术的人,他在这里做了一场超度法事而已。这个巫女石像……”

他冷笑了一声,“未必真的是‘神’。但她的事情我们可以晚上观察闹鬼的情况再说,我要先去找一个人,或者是一些人。”

在燕星辰说话的时候,周晚颇为惊讶地打量着燕星辰,神情越来越震惊。

她这么近距离看这两人你来我往,除非是个眼瞎的,不然不可能看不出来——如果燕星辰真的只是一个依靠齐无赦的废物,齐无赦根本没有必要这么事无巨细和他说这些!

而且,看齐无赦的态度,这两人行动的决定权完全是在燕星辰身上!

赴死者桀骜,当真会为了哄着一个宠物,连行动方向都让一个宠物来决定?

周晚想到祭坛上发生的事情,心中越发震惊,却又有些明白了。

她暗藏着试探,叹了口气,问燕星辰:“你休息前我就想问,我们不是除了早上那个所有人都看到的祭祀,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到底有什么依据,又想找什么?”

对方却根本不接招,已经在暴雨声中往外走去。

齐无赦还未说什么,那被樊进留下来的温寻本来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不敢参与他们的讨论,此刻他看燕星辰连把伞都不撑就往外走,猛地起身,跑到了燕星辰的身前拦住了他,说:“外面雨那么大,风又冷,你刚刚还身体不舒服,现在出去会着凉的。你……”

他犹豫了一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燕星辰,“要不,你多穿点吧。”

他说着,还乖巧地笑了笑,连笑容的弧度都是樊进夸过的那种完美程度。

燕星辰:“……?”

他看了一眼对方递来的外套,刚想说自己其实身体很好,但他余光之中瞥见了齐无赦那仍然有些苍白的脸色,想到这人帮他分担了大半的头疼,现在恐怕没有平时精力好。

他接过了温寻的外套。

温寻稍稍低下头,面色微红。

而青年拿过外套,转身便走到了那位看上去气场都能杀人的赴死者面前,转而将那外套递了过去。

“你现在比我虚弱,”他认真地说,“披上吧,多穿点。”

免得和人打架的时候用不上全力。

他说完,又转头对温寻说:“谢谢你这么周全。”

温寻抬头,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燕星辰:“?”

周晚第不知道多少次叹了口气:“不解风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