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伯这幅恐惧中带点同情的样子只让阿袖觉得恶心,长寿镇的所有镇民都是这样,善良是闲来无事的消遣,自私自利才是他们的真正嘴脸。
他不再理钟伯,径自迈入殿中,连门都懒得关。
钟伯瘫坐在殿外,这才看清了殿中的情形,殿中除了变成尸怪的须留道人、五口棺木,还立着一个不知生死的修士,赫然就是昨天来到镇上的七个修士之一,似乎姓楚。
五口棺木里,分别睡着善二十五、善二十七到善十。
此刻,二十五已经被阿袖从棺木里唤出来了,他眉心有一条浮着淡金光芒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正连着楚姓修士的眉心。
而楚姓修士的灵力,正通过丝线,源源不断地进入二十五的体内。
这丝线钟伯太熟悉了,那是被长寿镇所有镇民奉若神物的定魂丝。
从前,每当镇民身染顽疾,眉心也会被连上这样一条定魂丝,于是轻柔的灵力的会流淌过他们的经脉,为他们驱散病痛。
他们这样贪婪,而今终于报应到他们身上了。
钟伯绝望地看着楚宵的灵力接连不断地流淌入二十五的身躯,心如死灰地想,一个阿袖已这样难对付,如果他真的可以令他垂死的五个师弟都复活,那长寿镇的镇民,怕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如果有谁可以来救救他们就好了,钟伯想,无论谁都好,他愿意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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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织赶到道观,立刻感到强大的灵力从观中倾溢而出。
铅云在道观上方形成逆流的漩涡,似乎有人在逆天改命。
几人同时想到了楚宵,再不迟疑,同时往主殿奔去。主殿的门大敞着,阿袖背对着他们,语气有些意外,“来了?诸位比我想象得可快多了。”
主殿中供奉的菩萨像早已斑驳,倒不如下方的须留道人眉眼生动,纵然已化作皮肉腐烂的尸怪,道人还是保留了生前习惯,站得久了,便盘腿打坐,那姿势近乎慈悲,仿佛他才该是主宰此地的神佛。
楚宵就立在须留道人身旁,他眉心有一根淡金色丝线,他的灵力正沿着丝线渡给一个垂死的道观弟子。
阿织几人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
钟伯是凡人,所以他不知道,修士与凡人、与垂死之人之间是不可以渡灵力施救的。
因为凡人与垂死之人的经脉封闭,灵气从修士灵台涌泄出去,只会淤堵在肉|身,根本无法化解,最终导致身崩魂碎。
可是,眼前这根丝线,似乎竟有导灵定魂的奇效?
饶是阿织等人见多识广,从未听说过此等神物。
不过眼下不是追究丝线的时候,楚宵的灵力再这么流散下去,必死无疑。
楚恪行拔刀而出,阿袖听到刀声,信手一招,打坐的须留道人陡然睁开惨白的双眸,直接袭向楚恪行。储江絮甩出一张符箓,半空截住须留,对众人道:“诸位,须留交给我对付,你们去救楚道友!”
话音落,阿袖已经回身,他张开五指,数根金线从他的掌心倾泻而出,同时缠上灵剑、长刀、玉尺,与折扇。
这金线不知是什么做的,明明细如秋毫,就是斩不断。
而阿袖在应对阿织四人的同时,居然还有功夫分出一缕丝线去助须留一臂之力。
阿织暗暗吃惊,如果钟伯说得不假,这个阿袖年仅二十,纵然自幼修道,天纵奇才,如何会这般厉害?
阿织只恨自己手中无剑也无法使剑,更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展露自己的真正实力,否则,她定要试一试这阿袖的古怪。
她正欲想法子,忽地听见铮鸣一声,那条连着楚宵与二十五的金丝蓦地回到了阿袖手中,楚宵的头低低地垂下去,再没了生气,与之相反,善二十五的脸色稍见红润,隐约间竟有了呼吸。
阿袖回头见到这一幕,喜出望外,他大笑出声:“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果然,他的师弟们是引过灵的,想要救他们,必须要让修为更高的修士做“命罐子”才行。
二十五能够救活,那么二十七、二十八,还有他最心疼的小师弟,是不是都可以救活?
阿袖转过脸,看向阿织众人,目中是近乎癫狂的喜色,“接下来,轮到你们了。”
他的身上忽然涌现出澎湃的灵力,这灵力就像藏匿许久,终于得以释放一般,如海潮般向四周奔涌,令所有人都畏惧不堪。
阿织明白过来:“是溯荒,溯荒就在他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