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联系了达肖恩。”没等他询问,派珀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不仅如此,他们还在极短的时间内疯狂相恋,塞西娜在每一次约会的地点都复刻了她的恋爱记忆,作为彩蛋保存在失落之城。”
“辛苦了。”洛希快速地跟上思路,“那么在这些彩蛋中,有找到脑扉之锁相关的线索吗?”
“暂时没有,彩蛋之所以是彩蛋,就是因为它们没那么重要。”派珀用遗憾的口吻说,“目前看来,塞西娜只是想向后人展示她的秘密情史,以免它们埋没在历史的风尘中。”
她顿了一会儿,又不满地道,“我让下属录下了所有约会的过程,文本也整理出来了,除了连篇累牍的情话就是情人间的誓言,你能想象塞西娜用小女人的语气问‘你究竟爱她还是爱我’的样子么?真是令人气结。”
洛希扑哧笑了,他将通讯器换到另一只手,洗掉手上的泡沫:“仅仅因为塞西娜在你心中的完美形象坍塌了,就这么郁闷?”
“那可是塞西娜·冯·里希特霍芬,”派珀愤愤不平地嚷着,洛希几乎能联想到她在那端抓狂的模样,“从童年起就是我心目中的智慧女神!在这个男性占尽一切主导的世界里,她的发明拯救了全人类,又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城市,怎么能耽搁于小情小爱,主动向男人臣服?这简直就是对女性的背叛!”
洛希笑得喘不过气。
“你还笑!你知道我刚成为裁决官的时候经常崩溃,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翻塞西娜的传记、溜进城里拜访她的纪念博物馆——哦,你还在血色圣诞把那个博物馆洗劫一空,顺走了黑戒,彻底粉碎了我的精神寄托。”
“我知道啊,”洛希辩解,“我注意到你把她视作偶像,那对戒指本来是想送给你的。对天发誓,我只抢过这一个地方……只不过后来没机会交到你手上,就转手给其他人了。”
派珀沉默下去,似乎有点感动又有点气愤。过了半晌,她说:“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把塞西娜看得那么重要?”
“为什么?”洛希问道。
“小时候,我的母亲和我生活在西5,”派珀不好意思使用煽情的语气,于是装作随随便便地说,“现在那个地方已经繁华多了,但内核依然没变,女人在那里可以被私下交易。我是母亲跟不知哪个男人生的孩子……不过她很爱我,拿着偷来卖来的钱送我去上学,接待嫖客时也会小心翼翼地避开我。”
“她捡到过一本塞西娜的自传,里面充满了鼓舞人心的话语,她总是用粗鄙的发音读给我听,就算和人上床也把它放在床边。有一天我拿起它,发现书皮上沾满了精液。”派珀笑了一声,“母亲努力想告诉我,即便身为女性也有人可以那样活,即便她做不到为我树立榜样,我也拥有了一个虚幻的榜样。”
洛希脸上的最后一点笑意也收敛起来,他了解每位裁决官的身世背景,派珀的母亲早在二十多年前被奸污致死,而她亲眼目睹了那一切。旧事重提,她应该会有些伤心,但洛希拿不准要不要安慰她,派珀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是不希望他在意。
“你已经不需要虚幻的榜样。”洛希认真地说,听见通讯器那头派珀轻轻的呼吸声,“不论塞西娜拥有怎样的情史,她是否向男人臣服,都与你无关。你的信念已足够坚定,足够引导你在一条长路上走下去,便无需来自其他人的力量。况且大多数伟人,在情感问题上甚至都不如普通人。”
派珀听着他的前半段话,安静地没有作声,直到洛希提起最后一句,她便忍不住大笑起来:“某位伟人是不是处理不好自己的情感问题,所以感同身受了?我可看到你和邓槐灵在花园里打得热火朝天,果然土匪喜欢上谁,都是用强的。”
洛希哑口无言。这个伶牙俐齿的女人一下子戳中了他的痛处,显然是在报几分钟前的嘲笑之仇。不过派珀说得没错,他确实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与邓槐灵交流,而且似乎已没有交流的必要了。
派珀得意地“哼哼”了两下,说:“不谈感情了,虽然不太愿意,我们还是得一起看看那些彩蛋,顺便确认下一步的方针。我通知了杀手和帕里萨,线上会议十分钟后开始,来我的办公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