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和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一样,靠在一起,这些天紧绷的神经放了下来。
他让助理把车停在一旁,自己靠在爬山虎墙壁旁,好整以暇地等待他们。
他原先还担心舒辞会被形势裹挟,被流言蜚语中伤,现在看来,他也有一颗强大而勇敢的心脏。
和宋家,和时羽一样。
“咦?”舒辞被陆万青放下来,扭头就对上金丝边框眼镜,“不是说好了明天我去老宅找你?”
沈凛目光落在陆万青身上,淡笑:“突击检查。”
“检查什么?”
“Omega权益保护委员会常年接到求救电话,说自家Alpha失业后情绪转变突然,潜在施暴率上升,我来看看你对象有没有因为停职在家就欺负你。”
舒辞笑道:“你还是担心他会不会被我欺负吧。”
如果不是他在人家易感期逼狠了点,陆万青这会儿还想着和他签离婚协议书呢。
陆万青不置可否,他开了院门,进去前说了一句:“我先进去收拾客厅,你给姐夫拿双拖鞋。”
舒辞应了刚走了两步,转头发现沈凛站在院门前失神。
想来是被“姐夫”一词戳中了心窝。
沈凛金边眼镜下淡然自持的眼尾不知道什么时候泛起了一些红色。
陆万青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拉进了与沈凛之间的距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的议员先生在略显拥挤的餐厅里和他们一起用了晚饭。
陆万青亲自下厨。
自从成为沈家家主后,沈凛就没再将精力放在这种烟火气十足的事情上,他喝着舒辞倒来的茶,感慨万千。
“抛开匹配度不谈,他是万里挑一了。”
“我眼光好吧。”舒辞撇开洗茶的水,“我现在认为,这是舒家做的唯一一件良心事了,是我捡到宝了。”
陆万青恰好端了最后一盘菜出来,听到这种张口就来的情话,看了他一眼。
想吻他,但是沈凛在。
只有Alpha能懂彼此的情绪,沈凛睨向陆万青,摇头轻叹:“吃吧,早吃完早说事,不多打扰你们。”
舒辞和陆万青对视一眼。
沈凛这么忙一个人,特意过来,定然不是什么小事。他们没再多言,专心吃饭。
饭后,沈凛拿出了一份报告递给舒辞。
“电话里和你说过,我准备为沉船事件翻案。当年被临时换下的船长,还有负责沈氏邮轮检修的人,死得都很蹊跷。”
舒辞了然:“灭口?”
沈凛点头:“这次从他们那个交易市场里解救出来的人里面,我们查到有一位身份是检修员的遗孀。”
为了让人死心塌地的办事,顾陈联合控制了他们的妻儿,确保那艘游轮能顺利沉没而不被解救。
“我今天刚刚拿到证词。”
陆万青拿过纸张看了一眼:“陈家授意,目的是伪造事故,谋害宋之远……这不够,最多只能让顾阎舍掉陈家。他不会因为当时他们是竞选对手,就承认这种‘诬陷’。”
“但是这件事可以从侧面说明,顾岚逐并不是交易市场的主犯。”舒辞指了指年份,“他那时候才多大?”
沈凛沉默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怀表,摊开在桌上:“这是时羽的那只。”
舒辞点头表示记得,当时他和陆万青乱杀了变异生物,余星星在残骸粘液中找到了这个怀表,还有宋之远的尾戒。
陆万青掀起眼皮:“我让他们只研究残液,应该没有损坏吧?”
“没有。”沈凛打开怀表,“但是里面有录音设备。”
金属表盘,典雅的齿轮,他给宋时羽定制的。
材料他亲自挑的,内部设计是他亲手画的。
里面的暗扣一旋,就能录下至少半小时的内容。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种生物黏液包裹住,里面没有被水泡坏,也没有任何损坏。”
沈凛眼下投了一片阴翳,他熟练地操纵旋钮,摆弄了两下,怀表咔嗒一声,而后缓慢播放起录音声。
背景里隐约有人群的嘈杂声,慌乱的哭喊将人带去多年前那个风浪之夜。
宋时羽颤抖的声音传来:“爸爸,快走,我们现在上甲板,说不定还能撑到救援。”
“救生衣给弟弟穿好。”
“……”
跌跌撞撞地朝着上层跑去,忽然涌入的海水将父女二人冲倒,还没等他们爬起来,一双手便将他们推入客舱里,从外面锁上了门。
“对不住了宋先生,顾议员绑了我的女儿和孩子,为了他们的未来,我只能和您同归于尽了……”
“我别无选择。”
后面的录音是汩汩水声,宋时羽的呜咽和喘息都变得轻微。
沈凛落在怀表上的指尖在颤抖,这是他第二次听,也是他第二次失控。
分别那天,他们正值吵架没有和彼此说一句话。但是他偷偷拿了她的怀表,在里面录了一段自言自语。
如果她开启了录音,就会完全覆盖掉他的话。
所以,她没有听见他琢磨了很久,又没有认真放下那点骄傲的道歉。
他说,你再遇不到我这么优秀还会反思认错的Alpha了。
他说,宋时羽,你放心嫁给我,我保证这辈子永远不会再让你生气。
他说,未来沈家家主夫人,你愿意考虑我一下吗?
……但是,没有未来,也没有永远了。
她生前得不到宋之远父亲身份的公开,看不到他成为沈家家主,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沈凛眼中起雾,摘了眼镜看向舒辞。
“我发誓公开你和宋家的关系与身份,没有任何利益算计,这只是我的个人请求。”
给他没有保护好的小姑娘,她最渴望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