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陈无双有些不太当回事,康乐侯微微摇头不再多劝,继续道:“府上这几天派出去不少办事机警的打探消息,说是在洞庭湖以西,驻仙山的人跟黑铁山崖对上了,打了两场,那条南疆玄蟒跟独臂修士都没现身,倒是各有损伤不分胜负,原因不明。再就是,沈辞云现在应该没有在岳阳城中。”
以康乐侯许家在岳阳城的地位,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为过,墨莉的眉头慢慢皱起来,辞云师弟能托那个卖豆腐脑的姑娘送字条来,就一定知道自己跟陈无双就在许家,可接连几天都没来汇合,而且连侯爷派出去的人都找不到行踪,他能去了哪里?
相比墨莉,陈无双想到的更多一些,且不说驻仙山的人为什么跟黑铁山崖起了冲突,从这一点最起码就能判断辞云目前没有落在那些人手里,顾知恒多半是带南疆玄蟒觅地疗伤去了,双瞳皆被锋锐剑气刺瞎,这条凶兽以后再碰上也不足为惧了。
“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派人去了云州百花山庄找常前辈,想来多则五天少则三日就能回来。现在外面情势不明一池浑水,你们先沉住气安心多住几天再从长计议吧。不过···”许青贤微微顿了一顿,似乎是在犹豫接下来的话到底要不要说出口,沉吟过后还是道:“听说南疆那边已经开始有异动,越秀剑阁在剑山开启之前新收的三境修为弟子都下了山,直奔剑山阵法屏障。有人说,前两天有一头能比拟四境修士的凶兽跑出来了,死在陆不器剑下。”
陈无双骇然一惊,这么说阵法已然油尽灯枯了?尽管在云水小筑住了不短一段时间,其实他对越秀剑阁的实力了解的并不多,单凭一个修士门派,能不能挡得住凶兽北上的关键根本不在于那群可以称作乌合之众的新收弟子,而是在于四境修为以上的高手,譬如陆不器,譬如任平生。
正要开口询问,神识中忽然察觉侯府的老管家匆匆朝西苑而来,迈进院门看见侯爷果然是在这里才松了口气,缓了缓神道:“侯爷,门外来了三个人,都是来找无双公子。”墨莉登时惊喜道:“是不是辞云?”
许知礼见过那位年纪轻轻修为已臻七品境界的青衫少年,摇头道:“不是沈公子。是一个胖子,一个和尚,
还有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看起来修为至少不在无双公子之下。”
这三个人的组合很奇怪,许青贤转头看了一眼陈无双,知道他身在侯府的人本就不多,能找上门来的大抵都不会是生人,“见不见?”白衣少年大概已经猜到老管家说的那个胖子是谁,几乎没怎么迟疑就笑道:“当然要见。佑乾,借你这院子使使,别磨蹭,抓紧请人去做牌匾。”
要借院子使使的话外之音,是不希望有许家的人在场,侯爷听得出来,点头冲管家道:“你亲自去一趟,不得怠慢,把客人请到西苑来。”说罢惋惜地看了眼桌上的宣纸,边叹息边拽着许佑乾走了出去,许家毕竟没打算跟司天监绑在一条船上同舟共济,少听些不是坏事。
不多时,陈无双就听见院子外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人还没进门就扯着嗓子悲切叫喊,“公子爷,是哪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伤了您?少夫人要是缺了一根头发,钱兴这就调集玉龙卫的兄弟们去给您二位出气!”
这一嗓子把跟在他身后的和尚跟女子都吓了一跳,好家伙,一路上垮着张臭脸没说过一句话的胖子敢情是个哭丧的行家里手,久负盛名的司天监玉龙卫里原来还有这么一朵肥硕的奇葩,健步如飞地闯进门去,见着自家主子二话不说就哀嚎着扑了上去,上摸摸下摸摸,“公子爷,伤在了哪里?”
陈无双没好气地一把拍开他正顺着腰带往下摸的手,笑骂道:“滚远些,要是被人伤到那里,公子爷进宫当太监之前一定得带上你。”钱兴嘿嘿笑着抹了把鼻涕,“那还有什么说的?只要公子爷一句话,钱某立即挥刀自宫,到时候您伺候陛下,我伺候您,就是苦了少夫人呐。”
墨莉红着脸啐了一口,钱兴立即哈着腰从储物法宝里摸出来一个已经有些干枯的花环戴在头上,谄笑道:”少夫人瞧瞧,您送的这顶花环,钱兴可爱惜着呢,都没怎么舍得戴,就是这花看着不太水灵了。”
黑裙少女登时无语,以前只觉得陈无双是个厚脸皮的无赖性子,没想到这能跟八品修士硬拼一场的堂堂四境刀修、玉龙卫副统领大人更甚,无所不用其极的拍马屁本事堪称独步天下全无敌手,不过这一声声少夫人真是叫得人心里欢喜,无论如何都生不出半点厌恶情绪来。
随后进门的两人都是熟人,和尚是在剑山主峰采剑时不遗余力帮衬过陈无双的法善,脸上面纱根本遮掩不住绰约风姿的女子,竟然是越秀剑阁长老裴锦绣。陈无双推开钱兴上前一一见礼,疑惑道:“裴师叔怎么来了?不是说南疆凶兽有所异动,越秀剑阁弟子都下山应敌去了?”
裴锦绣摘下面纱,一路从百花山庄同行到岳阳城的钱兴这才知道,这个女子不光身段出色,面纱下面的容貌也如此惊艳,就是看起来年纪比公子爷大了些,啧啧,老少通吃啊!有如此佳人在前,至于那个光头和尚,多看他一眼都算钱兴品味独特。
圣人都说了,食色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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