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半仙见他似是动了心,继续道:“你自己琢磨琢磨,周天星盘在阵法还未完全溃散前轻易不能离开京都,所以陈伯庸才急着把观星楼主的位子传给你。这么一来加上老夫送你的辟尘珠,你手里已经有了两件,康乐侯护不住那异宝,巴不得你去拿走他好落个太平清静,三件到手,过些日子你修为就能水到渠成晋升四境。再一个,老夫也不白占了你这一层楼,剑山阵法即将溃败,镇压云州气运的那件不久就会出世,留下钱兴听我使唤,到时候你师父缠住任平生,下回来老夫就再送你一件,白马禅寺应该也有一件,瞧瞧,四境八品就在眼前,还不值得拼一回命?”
少年翻了个白眼,起身就朝楼梯走去,才迈下两层就停住脚步,笑道:“老常啊,你说实话,这些事情还有多少人知道?”陈无双绝不信没有其他高人知道此事,要只是他自己去找十四件异宝中剩余的那些,没人来争才是怪事,果然,常半仙悻悻道:“老夫能知道,鹰潭山钟小庚自然更能知道,驻仙山、越秀剑阁、白马禅寺,数得上名号的大门派掌门哪有一个是傻的?”
陈无双心中冷笑,早知道是这样,抬步迈下一阶楼梯又停住,问道:“你卦象里所说的贵人是哪个?去找黑铁山崖的人玩命,你总得让我心里多少有点底气吧,光凭我一个勉强算作六品的剑修,即便顾知恒不亲自出手,都不够那条长虫吃一顿的。”
常半仙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看向窗外,“震卦属木,木主生发,空相贼秃闭门不出,南海段百草行踪不定,应是楚鹤卿那伪君子来了。不过能不能遇上他,就得看你福缘厚不厚了。”陈无双登时脸色一变,破口大骂道:“放屁!就知道你酒后起卦从来不灵,景祯皇帝被任平生一剑斩去寿数,眼见得命不久矣,太医令定然陪伴君前伺候着,怎会在这个时候出京?你还不如说是苏昆仑来了可信。”
骂骂咧咧走下观星楼,站在水潭边接连叹了几口气,少年才发觉那只开片的瓷质茶杯还一直拿在手里,愤然抬手撇进池水中,惊得数十尾锦鲤一哄而散,水面月色零零碎碎揉进层层涟漪。缓步走回那间酒菜琳琅满目的屋子,沈辞云独自一人安安静静坐在一侧,面前摆着四个空空如也的酒壶。
“彩衣走了?”陈无双就近拖了张椅子坐下,沈辞云眼角抽搐两下,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带着酒气的嗯字,“走了。无双,你说我该怎么办?”白衣少年神识察觉到钱兴正慢慢朝房门走来,扬声道:“钱大哥,再拿两壶酒来。”
钱兴答应一声,二百多斤的体重跑起来疾如脱兔。
“怎么办?”陈无双笑意极重,开怀道:“还能
怎么办?正邪之分算个屁,仇是得报,媳妇该娶也得娶,杀人见血、盖头遮颜,不都一样红的喜庆?”
抱着酒坛子回来的钱兴正巧听见后半句,深以为然道:“公子爷说的在理!”
“既然见着彩衣了,还去不去洞庭?”
沈辞云没有丝毫犹豫,“去!”
钱兴拍开酒坛给拿了桌上酒壶倒满,低眉顺眼舔着脸问道:“公子,属下能不能跟着去见识见识?”陈无双断然拒绝道:“不能!”钱兴诧异道:“为何?”
“你这体格身形太过显眼,到了洞庭别人都只顾着看你,谁还看得见玉树临风两个英俊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