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灵识不同,寻常修士的灵识不用的时候就安安静静在识海中呆着,像一池静水不起波澜,想要让它游走全身必须刻意引导,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哪有人闲得去做,何况就算是尝试着去做,也不知道抱朴诀里定下的游走路线,这种规律远比体内奇经八脉更难掌握,否则陈无双十年时间怎么可能只修到区区二境四品。
陈伯
庸把保命的剑符刻在重达百斤的铁箱子上,的确是用心良苦。从出京到现在徒步千里有余,陈无双已经体会到了好处,灵识游走的速度比在司天监的时候快了不少,这就代表修炼起来更节省时间,就算混吃等死,少年也有把握在三年之内稳稳迈进三境。
天不遂人愿,三年是来不及了,留给陈无双的只有十个月。而且眼下局面乱得一塌糊涂,想要着手下力气处理都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少年心里清楚陈伯庸和陈仲平莫名其妙把宝押在自己身上一定另有别的原因。不靠谱的老头子自称笑傲赌场半生,从来没有赌输过一次,这次孤注一掷看来赢面不小,也就是说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卷进李家江山大厦将倾的漩涡里去,想要自保、想要为司天监做些什么,前提都是先变强,先进了三境才能够得着继续向上的梯子。
“无双,我想康乐侯可能是在向你释放善意。”沈辞云端着谷雨刚刚泡好的茶,孤舟岛上喝不着“青山雪顶”这种汤色清亮、香气浓郁,入口滋味厚重、余韵悠长的极品好茶。陈无双轻轻点头,在朔阳城听说许家要办这场官卖时,他就以为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深意,往坏处想甚至有可能跟雍州那位侯爷一样,见乱世将起,有心亏窥测十四州疆域。
现在看来,康乐侯所图尽管不小,应该绝不会是想要造反,不然应该会对司天监的嫡传弟子多加防备,而不是派亲生儿子许佑乾亲自来交代那两件事。但同时对驻仙山、越秀剑阁、司天监和孤舟岛这几个天下数得着的大门派示好,总不能是嫌自家宝贝太多了看着心烦,何况空法神僧看似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得了那枚舍利子,在陈无双看来白马禅寺却比旁人得到的更多,堪称最大赢家。
那些青州太玄剑宗、苍山剑派、肃州通天寺之类的小门派所获也颇丰,这场声势不小的洞庭官卖更像是许家侯爷出面做了回慈善,有意无意地也让京城数个高居朝堂的豪门沾了些便宜去,大家似乎都心知肚明地配合着见好就收,以惧内扬名天下的济州将军杨虎头就只出价了一次。
“这种事我四师叔更合适。”陈无双嘟囔道,形势越复杂外行人反而越容易破局,所谓快刀斩乱麻就是这个意思,皇帝陛下亲口封下的“臭棋篓子”要是出手,也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最差也不过是把湖里的水搅得更浑,运气好说不定妙手偶得一步好棋,稀里糊涂就破了局。
谷雨没听懂自家主子说得什么意思,问道:“公子,那明日我们还要出价吗?”侍女是说,许家侯爷既然让那孩子提前送来了消息,不如趁着众人不注意悄然离去。
陈无双猛然就明白了,刚才那场打斗多半是侯爷故意安排的,不知许了什么好处说动了驻仙山弟子,登台在无数修士面前唱了这么一出,为的就是吸引众人注意力。驻仙山的地位摆在那,门下弟子跟人争斗起来,许奉总不好各打五十大板迅速解决,只能慢慢劝双方收手,这就有足够的时间掩护许佑乾悄然前来办妥那两件事。
“投桃报李嘛。”陈无双懒洋洋耸了耸肩,笑道:“不只要出价,还得抬个高价,让许家把这四十五万两黄金挣回去才好,司天监可不好欠他太多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