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陈平几个,那些在渡口进出的修仙者,此刻也人人面色苍白,六神无主,慌不择路的逃进身边的灵舟内。
有些心境、修为低下的,甚至连法宝、遁光都无法驾起,踉踉跄跄的跌落海里,学着凡俗渔夫似的扑腾,拼命游回。
就在水玄龙鹰的真身降临渡口之际,不但附近的建筑开始晃动,整座岛屿都仿佛轻轻的颤抖起来。
陈平缩在密室角落屏息不动,完全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他是一名生机旺盛的大活人。
“冷静,冷静!”
纵使心里度日如年,煎熬万分,可陈平依然这般的自我安抚着。
现在夺路逃窜,与飞蛾扑火无甚区别。
四阶妖兽的飞遁速度远在元丹修士之上,更何况是一头飞行类的妖禽?
若是逃向深海,弄出太大的动静被水玄龙鹰注意到,恐怕死的更快更彻底。
藏身于灵舰内,反倒是目前最稳妥的一条路了。
锡兰岛渡口,足足有七、八位元丹修士,几百名筑基,加上向导以及本地的居民,数量不止三千人。
即使以四阶水玄龙鹰之能,一时半会也杀不完的。
假如此妖真的在渡口大开杀戒,就到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时候了。
显然,吴飞荷、熊鼎天等元丹都做着和他别无二致的打算。
“吴阁主,这位妖族前辈是不是三绝殿的那头水玄龙鹰?”
陈平目光转动,传音问道。
吴飞荷蹲在一个数尺高的花盆下,距离他仅仅三丈。
此女的心思他多少能猜到几分。
两人毕竟签订了真魔契约,危急关头,只好互相依靠了。
闻言,吴飞荷苦笑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虚写了一排字。
“果然。”
陈平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一下变得尤其难看了。
吴飞荷很肯定的告诉他,在锡兰岛大肆杀戮的水玄龙鹰,八成是三绝殿供奉的那头四阶大妖。
证据非常直接明了。
龙鹰双爪中寒光闪烁的指套,乃是三绝殿采集五阶矿石,并且请了几位炼器大师耗时多载打造的成套法宝!
这套特殊的通灵道器前后花费了三绝殿近千万灵石的资源。
在元燕群岛中,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东西。
而吴飞荷身为揽月阁的主事人,她的情报一般不会出错。
可这事实未免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水玄龙鹰乃是三绝殿供奉了两千载之久的灵兽,地位、身份都不差金丹真人分毫。
以往完完全全站在人族一方的妖族老祖,怎会无缘无故的祸乱锡兰岛呢?
当中必有不为人知的重大隐情!
陈平嘴角一抽,心惊肉跳的抿了抿唇。
三绝殿的水玄龙鹰,在百年前,就已经是四阶中期的修为。
此鹰身怀圣妖血脉,比之揽月宗的千眼古蟾,实力可强了极多。
如同人族的变异灵根、灵体天成似的,每一阶段都是同阶中的拔尖者。
随便一头四阶初期妖兽都能轻易的捏死他,何况这只中期的龙鹰!
“龙鹰爪下的尸体,有两人我认识,分别是锡兰城的杜城主,以及我揽月宗的一名驻岛执事。”
吴飞荷满嘴苦涩,慌张的道:“他俩全是元丹大圆满的修为!”
听罢,陈平的身躯猛然一震,眼里浮起一股担忧。
圣妖血脉的四阶妖兽,杀几个元丹修士,就和他屠宰筑基小辈一样,毫无难度可言。
但吴飞荷表达的明显是另一层意思。
两大地位尊贵...
的人族修士都惨死于鹰爪之下,预示着吴飞荷一直引以为傲的,揽月高层这张护身符毫无用处了!
“啊!”
灵舰外,一道道痛苦的惨叫不绝于耳,陈平顺着船窗的缝隙望去,登时心底一寒,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只见那龙鹰已然飞到了渡口上方,左边的头颅稍一旋转,鸟喙便大张开来,露出两行密密麻麻的倒钩形排齿。
“噗呲”几声,向渡口尚未来得及逃掉的人群中喷出两股蓝色的液体。
修士们顿时慌张至极的逃窜,但那蓝水的速度远远超越了一般的遁光。
流落在外的一百多名修士,他们的头发,衣服上,或多或少的被一滴蓝水沾染,接着痛苦不堪的抱头一阵惨叫,随之一股股夹杂尸臭的蓝烟冒出,竟全部化为了透明的空气。
甚至连坚硬无双的储物戒都未能幸免!
转瞬之间,渡口附近只剩下了几艘灵舰,以及一百多艘大、中型的灵舟。
方圆数十里内的人族生灵尽皆死绝。
“啁啁!”
水玄龙鹰放声嘶鸣,左边头颅里镶嵌着的一双血红眼珠,反射出一道阴寒之色。
四阶的妖王,灵智和普通人族修士不相上下了。
所以,它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
“奇怪了。”
低头打量着手心里的一枚白色圆珠,陈平双眉一皱的道。
此物是他在溪口坊市购买的异宝,明目珠。
在不动用神识和法术的前提下,借助此珠,可以轻易看清方圆二十里之内的事物。
却不曾想,他本视作鸡肋的东西,如此之快的就派上了用场。
只见明目珠内投影着一幕画面,水玄龙鹰的本体占据了绝大部分。
此鹰天生双头,神异非常。
按道理而言,两头是不分彼此,由同一个意识主导的。
但从实际观察到的信息上看,竟是存在着诸多疑点。
那龙鹰左边的头颅神采奕奕,生龙活虎,可脖颈分叉出的另一个头颅却无精打采,仿佛遭受了巨大的重创般,萎靡不振。
“啁啁!”
左边头颅昂首一抬,像是在和谁得意的炫耀似的,双翅一拢,后半妖躯微微一挺,一条十多丈长的灰色鹰尾悬空横立了起来。
“啁!”
这时,另一个头颅竟然焦急的发出阵阵嘶鸣,偏转方向,朝左边头颅一口啄了上去。
尖锐的嘴钳啄在左头颅的眼眶上,对方不闪不避,瞳孔里浮起一丝拟人化的讥笑。
“叮!”
右头颅仿佛没什么力量,在给左头颅挠痒似的,压根攻不破后者的肉体防御。
左边的鹰头则猛地一甩,提起了十多丈长的巨大鹰尾,重重一扫,挥舞出了一团团蓝色的风刃。
这些风刃滴溜溜的一转,一股不可思议的撕裂之意顿时狂涌而出,砸向了身下的一艘小型灵舰。
灵舰周身由禁制所化的护盾,似乎纸糊般的不堪一击,不仅一声闷响的寸寸裂开,受那风刃一卷,霎时成了一片片齑粉,其中,还掺杂着淡淡的血雾。
见此一幕,陈平不禁大骇,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