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中那边，再熬他两天吧。”江慎道，“要是再套不出话来，我亲自去天牢一趟。”
若是换做以他，担心拖去会旁生枝节，他这会儿已经启程往天牢了。
……
谁让他小狐狸还醉着呢。
江慎意识回过头，往寝殿内瞥了一眼。
...
他守着这只『迷』糊小狐狸才行。
堂堂太子殿，还没继位当皇帝，就已经点终日沉『迷』美『色』昏君那意思了。
太子殿并不觉自己这什么问题，他想了想，又道：“天牢那边，你找几手盯着，别让人死了就好。我另件要事，需要你亲自去办。”
郁修：“殿请吩咐。”
江慎认真道：“你现在就出宫，去民间给我寻点志怪话本回来。”
郁修：“？”
郁修情一片空白：“什、什么话本？”
“志怪话本。”江慎道，“就是那种主角是小妖怪，志怪传说行，你去给我找些回来。”
江慎对妖怪了解太少。
比如今日，如果他早道妖怪不能饮酒，喝醉会变回原形，他绝对不会让小狐狸饮那杯酒。
可现在，他甚至不道小狐狸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还能不能变回人。
江慎决定恶补一些识。
民间志怪故事和传说不一定全为真，所谓无风不起浪，读一些，作为参考好。
打发走了自家侍卫统领，江慎回到寝殿内。
小狐狸仍然在床榻上睡雷打不，江慎将他从衣物堆里抱出来，放到床榻内侧，自己脱了外衣和鞋袜躺上去。
把那小小一团抱进怀里。
大约是察觉到了熟悉气息，小狐狸身体舒展开，主拱进了江慎怀里。
虽然喝醉了酒，小狐狸身上闻不到任何酒味，只那股极清新，草木丛林味道。他梦游似，闭着眼睛往江慎身上爬，一直爬到胸膛上，把脑袋贴近江慎肩窝，两只小爪子轻轻踩在江慎胸口。
然重新团起来躺好了。
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江慎唇边含笑，手从他脑抚『摸』去，又熟练地『揉』了『揉』颈，脑中忽然闪过一段陌生画面。
那是一片极为冰凉雪地，他倒在地上，浑身弹不，冷近乎麻木。
唯胸口处传来些许暖意。
然他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清透漂亮红眸。
在那之呢？
江慎想继续想去，却觉脑中刺痛不已，搂着小狐狸手臂陡然一紧。
片刻，他紧绷身体才慢慢放松来，呼吸略微不顺。
自从少年来到他身边，江慎对寻回过去遗失那段记忆，好像已经没先那么执着。不再执着，不代表他不想记起来。
他与少年是如何相识，他们之间又发生过什么，他们相处每一天，每一刻，他都不想忘记。
可这么久过去了，江慎道万事不可强求道理。
许恰恰是这原因，让他精到了放松，又或许是，他今日终于见到了少年原本模样。这是他回京第一次，脑中出现与小狐狸相画面。
虽然只不过是些许片段。
江慎深深吸气，缓慢放平了呼吸。
这是件好事。
江慎在心里轻轻道。
能想起一些片段，总比什么想不起来好。
慢慢来。
午，殿外阳光好，晒人些慵懒。江慎牵过身旁薄，将自己连同怀中小狐狸一起裹起来，在小狐狸脑袋上『摸』了『摸』。
闭上眼。
没久便睡着了。
江慎今日难午睡，时间还睡点长，『迷』『迷』糊糊醒过来时，脑中些昏沉。
压在胸口小『毛』团已经不见了，江慎眼没睁，意识往旁边『摸』去。
处『摸』了好一会儿，什么没『摸』到。
江慎睁开眼。
如今已临近黄昏，外头日光颜『色』变极深，透过寝殿窗户映入殿内。江慎视线在周遭...
飞快一扫，竟没见到那一小团鲜红。
“小狐狸？”江慎瞬间吓清醒了，连忙翻身了床，“小狐狸，你在哪儿？”
少年以从不会趁他睡着跑掉。
就算时候早晨醒早，肚子很饿，从来不会跑出去让人给他准备吃。只会乖乖躺在江慎身边，等他醒过来，再软软地冲他撒娇。
怎么会忽然不见了？
难不成变回了狐狸，便不再做人时『性』格和记忆？
江慎一时间胡思『乱』想，在大殿里里外外搜寻了好几圈都没找见，想着要不要去院子里找一找，余光忽然瞥见一物。
内室衣橱，不何时开了一条小缝。
江慎悄无声息走过去，果真透过那缝隙边缘瞧见了一点鲜红绒『毛』。
他轻轻拉开衣橱。
衣橱里叠放着不少衣物，小狐狸身形太小，一眼看过去，甚至根本看不出里面藏了东。
——如果不是一小截没藏好尾巴尖从衣物中间『露』出来话。
江慎松了口气，伸出手在那尾巴尖上轻轻捏了一。
尾巴蹭地收回去。
这次藏天衣无缝了。
“出来。”江慎等了好一会儿，衣橱里愣是没半分静，快要他气笑了，“躲起来做什么，你在里面不闷吗？”
衣物深处传来少年闷闷地嗓音：“……不、不闷。”
很好，还是会说话。
江慎道：“快出来，你再不出来，我要抓你了。”
那团衣物了，却没见狐狸从里头出来，反倒像是躲进了深处。
江慎低哼一声，一手掀开那繁复衣物，另一只手伸进去，闪电般抓到了一团『毛』绒绒东，用力拎了出来。
然便听到了少年噼里啪啦一大串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我真是妖怪我现在变不回来了你别看我我不想吓到你！”
这一整段话没丝毫停歇，江慎看着那他拎住颈，肢悬空扑腾小狐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段话里重点。
“你躲起来……是担心吓到我？”江慎问。
“你们凡人不是都很害怕妖怪吗？”小狐狸扑腾了几觉挣脱不开，放弃般垂肢，蔫哒哒道，“我是不是很吓人啊，你别怕我行不行，我从来不害人。”
小狐狸浑身绒『毛』都炸开了，把自己炸成了一放大版绒球。那双漂亮红眸水汪汪，不敢看江慎，委委屈屈垂着脑袋。
江慎看了他好一会儿，点想笑，却又忍住了。
认真道：“嗯，你是挺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