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向上级证实该消息为真后,当天晚上,亚力酒去一个人干掉了冰箱里的所有啤酒,醉成烂泥,语无伦次地说道,“队长教我‘对待叛徒就应该回以制裁’,我一直记着……为什么要骗我……”
说着说着,亚力酒趴在桌子上,握拳捶着桌面,像受委屈的小孩子一样大哭了一场。最后还是琴酒抗着喝到意识模糊的亚力酒回他的房间里去的。
和格兰菲迪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加利安奴反应则平淡了许多,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不吃不喝。见放在加利安奴房门前的餐盘一直没被动过,我默默把食物收了回去。
直到第三天中午,加利安奴主动打开了房门,头发乱糟糟地从房间里出来,下楼直奔厨房,抢了亚力酒吃剩下的半桶泡面,状态才恢复了过来。
自幼接受组织的教育、把组织当成自己的家,亚力酒和加利安奴没有责怪我和琴酒处决了格兰菲迪,反过来宽慰我不必因此产生心理负担。
他们也有人的感情,会因为被视作家人的人背叛而伤心,也会因为同伴的死而落泪。
我为自己对格兰菲迪死亡的冷漠而感到羞愧。
明明知晓他被与狗合成一体的时候是那样崩溃,可即使亲眼目睹了格兰菲迪死在琴酒枪下时的情景,我也没有产生一丝悲伤,而是莫名为他的解脱感到高兴,让我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
但看到同样表现得淡漠的琴酒,我又觉得自己不是人群中的异类。
或许因为拥有了共同的秘密,我和琴酒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只不
过他对同伴表达信任的方式特别了一些,自己有工作狂的倾向也就罢了,还喜欢拉着搭档一起加班。
说是用忙碌的工作来消化情绪,未免也太过了。
没有队长来分配任务,跟着阵哥体验了几天无缝衔接执行任务的社畜生活,我委婉地提议是不是该放个假休息一天,得到了琴酒不赞同的视线。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你现在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觉?)
(起来为组织做贡献了。)
第一次,我有点不想要自己生来的这份对他人情绪的敏锐和感知。
好在亚力酒和加利安奴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归队,将被琴酒拼命压榨的我从繁重的任务中解脱了出来。
交换搭档时,我甚至从琴酒墨绿色的眼眸里看到了对亚力酒、加利安奴用起来没有我顺手的挑剔和嫌弃。
……那可不,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像我一样给一个眼神就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的。
某天,亚力酒敲响了我的房门,拉着我下楼,鬼鬼祟祟地开车带我前往了一片墓园。
看到加利安奴和琴酒也在,亚力酒脸色一黑,他还以为自己要回了格兰菲迪的骨灰盒、还偷偷给格兰菲迪买了一块墓地的事情瞒得很好,结果队友们都知道了不说,还就这么看着他一个人忙前忙后,也没人过来帮个忙或者提供点经费支持。
格兰菲迪面前的石碑上放着一束束不屈花,看体量感觉温室花房里的所有长势喜人的不屈花都被亚力酒薅走了——因为格兰菲迪常年在房间里摆放这种花,导致他们误会了他的喜好。
这是队员们第一次来,也应该是最后一次,组织的叛徒可不应该有这样的待遇。
没有人说话,墓园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我知道,那个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眼中还是孩子的未成年队员的队长,再也不会回来了。
……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习惯别墅里少了一个人,其他人也是一样。而那位先生根本没有给我们时间适应,直接分配下来了一位新队长。
这件事大家早有预料,真正令大家意外的,是这位新队长没有自己的代号。
顺路提前来告知我们消息的贝尔摩德骑在她的哈雷摩托车上,点燃了一根细长的香烟,似乎心情不错,问我们还想知道什么。
亚力酒冷静下来,“我们该怎么称呼这位队长?”
“那个男人的名字是安元浩司,随便你们怎么称呼。”
贝尔摩德状似无意地撩了撩头发,眼波流转,将那位神秘的新队长摆在明面上的情报透露了出来,“记住他真正的年纪比你们这几个小子大得多就行了,总之是个很无趣的男人。”
贝尔摩德向来说话神神秘秘的,不过这次倒很直白。我觉得很可能是因为她在对方身上吃了闷亏,才会是现在这样看热闹的态度。
不管贝尔摩德的态度怎么样,那位先生的命令不是我们可以置疑&#30340
;,沉默着接受安排是最好的选择。
用亚力酒毒舌的话来说就是:以后的事谁说得准,没准儿那位新队长一个不小心就在带队执行任务时被流弹击中了。
能不能让小队里个个心高气傲的成员服气,光靠那位先生的命令可不够,还要看新队长的本事。
趁着空降的新队长还没有来,亚力酒生龙活虎地鼓动大家一起去夏威夷玩几天,但由于这些天积压了不少任务,被琴酒一票否决。
眼看亚力酒要炸毛,加利安奴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挑一个任务地点在娱乐场所的,这样完成了任务他们还有时间玩一会儿。
这次琴酒没有反对,看来不是不知道适当放松的道理。这倒让我有点分不清他对我到底是针对还是欣赏了。
加利安奴挑选到最后确定任务地点是一个高档的温泉度假村,组织需要派人去那里和该村的村长完成一笔交易。
至于新任队长到达据点时发现一个队员都不在会是怎么样的表情,没有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