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象个百灵鸟般地喳喳喳喳一通演讲,把我说了个无地自容,她自己却还没什么事。看着她那姣好又青春的面容,我想,现在的沈醉也得有个二十出头了吧,应该是个大人了,怎么还总是在玩这个“童言无忌”的游戏。
不过这一通话,真的是让我很是汗颜。这么说,其实早在十几年前,在我一直立志要成为个大文学家、大诗人什么的时候,人家沈树民老师就已经把我看了一个上下通透,并且非常有远见地预言出了,我那个写诗的才能并不会真的有用,真正有用、实用的东西,还得是语文教育。沈树民断言我能成为一个语文教育家,而不会成为什么诗人。
但这个断言也只是说对了一半,我确是在文学之路上一直是一事无成,到现在也称不上有半点成就,但沈树民却没有想到,多年以后的我在诗人梦破灭后,也并没有成为“语文教育家”,而是会突然在一个寒冷的冬日,来到了他的家乡这里,非要虔诚地拜他为师学习书法。
我现在居然会走上了书法之路,这个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上师范大学的时候,我们班上那些崇拜我无比的女同学们,都一致认为,我将来肯定会成为一个流浪天涯的吉它歌手,因为我的歌喉实在是高级的优美动听;而我自己,却自命不凡,固执地以为我将来会成为个诗人;后来的沈树民则断定,我不会成为诗人,但会成为一个语文教育界的名师……结果大家全错了,命运却在最后让我成为了一个书法人,并且一直伴随了我的整个后半生。生活,实在是太富有戏剧性啦。
因此,对于现在沈醉的这些半挖苦半表扬的话,我没有继续接下去,而是什么也没说,低头和她继续往前走。有些时候,倒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什么都别再说了,也是一种最好的回答。
吴家镇中学教师单职工宿舍,我是非常熟悉的,曾经的我,在这里是住过了十一年的时光啊!在这里闭着眼我都不会走错,所以很快我们便来到了宿舍区。
今天是周末,学校那边不上班,所以单职工宿舍这边倒是挺热闹,走在窄小的甬路上,哪间屋子里都能听见说笑声,徐天虹住的是最靠里边的一间宿舍,沈醉先到了,上了台阶,用力地拍了拍门,里面传出了一个很有磁性的、极好听的男中音:“谁啊?这么冷的天还来找我……”
沈醉有些不太乐意了,又用力地砸了几下门,叫道:“这么冷的天就不能有人找你了是吗?我!是我!我现在就来找你了,你还不快点开门!穷磨叽什么!”那声音象极了一个娇蛮无比的小公主。
里面的声音顿时变得又是惊喜又是诚惶诚恐:“啊,是小师妹来了啊,快快请进请进……不不,我还是亲自来给你开门吧!”说着,门一开,一个威武壮实的青年后生便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啊,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吴家镇中学后起之秀:徐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