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城里来的美艳寡夫(19)(2 / 2)

雪郁神色怔忪,良久,“嗯”了一声。

他们都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当坚持再没有意义的时候,及时行乐没有错,戚沉不打算再限制他的生活了。

这一年以来,戚沉不让他做的、不让他吃的,都不再算数。

戚沉对他还像以前那样,只是偶尔会在雪郁看不到的时候露出痛苦难忍的神色。

楼下,把他家路线烂熟于心的男人早早就等在那里。

雪郁蹙蹙眉,想说些什么,想了想,作罢:“走吧。”

程驰把雪郁带到了一条小巷子,那里有新年期间唯一开着的小吃摊,摊里热气滚滚,混着食品香气跃到半空。

人潮拥挤,程驰怕小寡夫被人撞到,那肌肉线条矫健的臂膀虚虚护在雪郁旁边,又克制地没碰到分毫。

走了没几分钟,雪郁手上已经被塞满了各种串子,程驰不要钱似的买,到最后他忍不了地出声:“你要把整条街包下来?有了钱,开始横起来了是吧?”

“没有……”

程驰不敢买了,和雪郁找了有座位的地方,坐下慢慢吃起来。

雪郁拿着根羊肉串,小口吃了几下,剩了最末尾一块肥的,他从来不爱吃这块,太腥太腻,于是在周围找垃圾桶,他脚边没有,于是很自然地把剩下一块的羊肉串,递给了脚边有垃圾桶的程驰。

他觉得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自己什么意思。

谁知道程驰接过后愣了足有半秒,慢吞吞低下头,把那块吃进了嘴里。

雪郁:“……?”

小寡夫皮肤嫩,人纯,那张脸看起来却香艳得很,他羞不是羞恼不是恼地看着程驰,一把抓过那根光秃秃的棍子:“你是不是蠢?我是让你扔掉,你怎么吃开了?”

程驰笨拙地滑滑喉头,能品出小寡夫甜味似的,舌头都捋不直了,含糊道:“……我以为你让我吃掉。”

雪郁蹙眉,娇手在男人微冒胡茬的下巴拍了拍,不顾男人僵硬,淡声问:“吃进去没,没吃吐出来。”

程驰僵了僵,下意识咽了。

雪郁:“……”

今天程驰给他买了那么多东西,雪郁对他的容忍度硬生生提高,抿着唇没骂出口。

吃完,两人沿着回去的小路走。

雪郁能感觉到程驰一整晚都在傻乐,他忍不住问:“你在高兴什么?”

程驰朝白白净净的人看了眼,让雪郁敏锐地意识到他这样和自己有关,男人用甲缘压了压食指的肉,放低声音说:“我在市区买了栋房子,和我妈商量,以后做婚房用。”

那一秒,甚至程驰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雪郁脸色瞬间淡下来。

他语气堪称冷淡:“哦,挺好的。”

程驰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和难过,不过很快归于平静。

他低头看着自己路面,喉咙缓慢地动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在把雪郁送到小区门口后,突然闷声问:“雪郁,你有没有许新年愿望?”

雪郁久久地看着街边的灯笼,小脸在闪烁的灯光中明媚动人,眉梢落了雪,他轻轻揩去,撇过头去看程驰:“新年愿望?”

“嗯,城里可能不太注重这个,但乡下不一样,你没在村子过过年,我们那里每逢新春,小孩还有大人都会把新年愿望写到红纸上,企盼来年能实现。”

雪郁不爱过年,太吵、太闹腾,不过也对他说的提起了些许兴致:“许了就能实现吗?”

程驰黑黝黝的眼睛很亮,笃定地、不容置疑地说:“能的,无论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他都会帮雪郁实现。

壮实粗笨的男人语气诚恳,仿佛让他现在拿刀在自己心窝子剜一刀都不会犹豫,真傻,怎么会真的有人在他身上傻一年呢?

雪郁心头涌上难以形容的滋味,莫名不敢去看那亮得放光的眼睛:“到楼下吧,到楼下我和你说。”

程驰还以为自己会迫不及待,可他很高兴,因为还有一段五分钟的路程,他还能跟雪郁待在一起,前几秒他以为要就此分别的。

五分钟不长不短。

眨眼就到了楼底下,正是举家欢乐的新年时期,电视机里的笑声从窗棂溢出来,雪郁用脚尖搓了搓地面的积雪,没去看面前眼里笑意止都止不住的男人。

“我想再确认一次,我的愿望,你都能帮我实现,对吗?”

“……嗯。”能听出程驰很期待。

“好,那我要说了。”

雪郁膝盖紧并着,像合拢的花苞,点点碎雪在他睫毛上驻足,眨一眨,便往下落一点,也是这时候,他看到雪郁的下眼睑有点青,没睡好吗?

周围太过安静,在雪郁长久的沉默中,程驰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心脏忽然难以抑制地咯噔了一下。

其实他一直有预感,在他没提新年愿望前,雪郁就一直想和他说什么,不过没找到合适时机。

现在这个时机有了,雪郁一路上想说的、欲言又止的,即将要借助这个机会说出来。

人的第六感很奇怪,就比如这一瞬间,程驰突然不想听雪郁的新年愿望了。

……

可为时已晚,雪郁在昭示着新年的万家灯火中抬起了头,在大年初三,伴着迎新喜乐轻轻开口:“我希望……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他看着程驰骤然发红的眼眶,轻声说:“最好这辈子都不要。”

别再找他,然后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程驰已经有了很好的前途,有了房、有了工作,能在大城市定居,未来一片光明,不该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他希望程驰能好好的。

过去的荒诞,当黄粱一梦。

人这辈子总会犯点傻的,但睡醒了,就该往前走了。

“别这样……”

很凑巧,有几个玩闹的孩童在此时从身边嬉笑着跑过,雪郁分神看了他们几眼,再回头,高壮魁岸的男人难以承受地低下了头,僵硬地重复两句话:“……别这样对我,雪郁,能不能别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