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太小,踩是不可能踩的,她伸手抱住,摇摇欲坠吊了一会儿,又找了新的东西攀附。
一刻钟后,她落到了山崖底。
山崖底有茂密的树林,楚云梨已经浑身是伤,尤其是一双手,伤口最深处隐约可见白骨,痛得她直吸气。落到崖底,她已然累极,却不敢歇下来,捡了一根称手的树枝,强撑着往山下走。
好在这片密林里有村里的人时常过来砍柴,踩出了两条小道,楚云梨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出了密林,看到了山底下的炊烟袅袅。
心口紧张的那口气一泄,她险些跌坐在地。一路往村里的方向走,还找了些药包扎了伤口。
进村时,天色已朦胧。
村里的人日落而息,路上行人稀少,如今的楚云梨可经不起别人一丁点的好意,这番模样落入葛母眼中,大抵又要如果上辈子一般。
回到家里,隔壁院子的烛火已灭,楚云梨推开院门,就听到屋中有女声急问:“云宝,是你吗?”
“是!”楚云梨语气如常。
葛母松了一口气,斥责道:“姑娘家看到天黑就得往家走,你怎么还在外头磨蹭呢?害我担忧一场……也怕遇到歹人,若是碰上村里那两个混混,可怎么得了?”
“娘,我没事。”楚云梨回来的路上,顺便扯了一些药:“我给你找偏方来着,已经找到了,一会就给你熬起来,找得挺费劲,你要记得喝。”
葛母再也不忍心责备,长叹一声:“都怪我拖累了你。”
“娘,别说这种话。”楚云梨一边说话,一边进了厨房,现在是初秋,夜里有些冷。水缸里的水几乎要凉进了人的骨头里,此时的楚云梨却顾不得。她浑身是伤,还得尽快去见葛母,没空烧热水,就着冷水胡乱把身上的血迹擦洗了下,去屋中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
这才出来点火,一边熬药一边做饭。
大概是听到这边的动静,隔壁的门打开,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走到了院子外:“云宝,白日你到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
来人是葛云宝的未婚夫赵平安。
两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还算深厚。楚云梨垂下眼眸:“我去山里采药,回来得晚了些。”
赵平安不赞同道:“怎么不叫我一起?你一个姑娘家,深山里有凶兽,遇上危险可怎么办?反正我最近都在打猎,你叫上我有个照应不说,我也能顺便猎些野物,不拘是打牙祭还是换银子都好……”
楚云梨不想与他多说,诚然这事与赵平安没有直接关系,但到底是因他而起:“天色不早,我想歇了。你也回吧。”
赵平安听出她语气不对,疑惑问:“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最多就是从山崖下被人推下来,险些丢了一条命而已。
楚云梨端着饭菜进屋,葛母叹口气:“都怪我这病殃殃的身子……”
“不说那些话。”楚云梨将饭菜摆在她面前,就是馒头和一盘炒菜,还有一碗蛋汤。
吃饭的时候不可避免地露出了手上包着的布料,葛母面色微变:“你受伤了?”
楚云梨一脸云淡风轻:“就是被树叶割着的手,没有大碍。碰着盐有些疼,所以我才包扎了下。”
葛母松了一口气,又苦笑道:“我常年这么病着,苦的就是你。要不是念着你在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我真就随你爹去了。”她看了看外面黑下来的天色:“你都十五了,刚好也出了孝,明日我就请了你赵婶过来商量婚事。你早些嫁人生个孩子,我也能安心些。”
楚云梨听得出来,她已经有了死志,女儿一嫁,有了别的亲人,她就不会再熬了。
“娘,嫁人的事不急。”楚云梨一本正经道:“这个偏方是别人在三保证过的,一定能够治好你的病。等你好了,我再嫁人不迟。”
葛母欲言又止。
哪怕这村里的人不那么讲规矩,在双亲走后,至少也要守一年的孝。如果她熬不住,岂不是要耽搁女儿的一生?
她早就发现隔壁赵家人态度越来越疏离……若是再耽搁一阵,这门婚事大概就要黄了。
葛母和夫君感情很好,有些莫名的执着。比如,孩子他爹定下的亲事,如非必要,都不能更改。
如果因为她而毁了这门亲事,她就算死,也不安心。
“不行!”葛母难得的对女儿冷了脸:“这事你得听我的。”
楚云梨叹口气:“您身边不能离人……”
“那是我的事。”葛母不容反驳:“嫁妆已经备好,明日我就找你赵婶定下婚期!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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