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抽在身上时,周翰初其实已经不会觉得疼了。
大抵是已经麻木,所以痛觉丧失,就连飞溅起来的血水也好像是别人的而非他的,他没有丝毫的感觉。
周翰初闭着眼,连牙都未曾咬一下。
可那封信被谢易臻扔到脚下还狠狠踩了两脚时,他蓦地抬起头冷冷的看了谢易臻一眼——即便是谢易臻这种杀人无数的,也难免因为这一眼而觉得心惊肉跳。
“捡起来。”周翰初从嘴里吐出一口血,一字一顿道,“捡、起、来。”
谢易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周将军,你的夫人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哪还管你的死活?”
谢易臻说完,直接上前一步,一只脚好似不经意的踩在那封信上似的,甚至不打算挪动位置了,还碾了好几下:“我本以为留着你还有些用处,如此看来,周将军很把自己的夫人放在心上,贵夫人却并不将周将军你放在心上啊。”
周翰初发出一声气怒到极致的怒吼,身上的链条因为他的动作而发出“哗啦”声响,他试图往前,但手脚都被束缚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谢易臻对他发出挑衅:“我他妈让你把信捡起来!”
周翰初何时受过如此屈辱,之前倒是可以泰然处之,只不过眼下看到那封信被谢易臻随意的践踏脚底,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愤怒。
下一秒,谢易臻手上的那把枪却抵住了周翰初的额头。
“你信不信,下一秒,我就能立马崩了你?”谢易臻冷声道,“左右你现在也是一个无用的废人,杀了你,应该也不会有人为你担心。”
周翰初冷嗤一声:“那便杀了。”
谢易臻拉下了安全栓,只要他叩动扳机,周翰初这条性命就真没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周翰初竟一点也不觉得恐慌。唯一遗憾的是以后不能再护着佟颂墨了。
佟颂墨……肯定也是会为他伤心的。他相信。
不然就不会在信件中与他约定下一生。这一生不能好好在一起,那就等下辈子吧。相信下辈子他们一定可以生在和平年代,成为最不羡鸳鸯只羡仙的好伴侣。
周翰初闭上眼。
谢易臻却笑了一声,问他:“信是谁帮你送来的?”
周翰初眼皮子微动了一下,没说话。
“隐藏得可真深啊……”谢易臻低声呢喃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身边的那个卧底是谁,可找来找去,始终是找错了人。”
“若不是试探一番,我又怎能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她……”
周翰初皱紧眉头,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因为谢易臻眼中竟露出几分神伤之色,好像……他对张如是并非全无感情,并非逢场作戏。
周翰初闭上眼,不再多想。
谢易臻用枪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问道:“是她吗?”
周翰初仍不开口。
“算了,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谢易臻吐出一口浊气,道,“你这条命,留不留,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砰”的一声!
谢易臻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