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灿和李飞见了一面。
李飞是北省公安派来港城专门协助办案的。
上面把他派到了拳场卧底, 和庄灿有个照应。
因他不是港城本地人,脸很生,相对来说也比较安全。
当然, 这也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
他现在在男子拳赛那边当打杂小弟,一般情况和庄灿不会轻易见面。
除非有重要情报需要接头。
庄灿把自己遇到康瑞霖的事情和他说了一下。
以防身份暴露,同时也是为了给她的人身安全上份双保险, 庄灿收集到的大多数情报都是通过李飞传递给那边的。
不是紧急情况, 她不会贸然和警方联系。
两个人在练功房后面放道具的杂物间的碰头。
“我觉得宗叔一直都在防着我, 陈辉都被枪毙了, 他还是不信任我,与其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不如给自己多找几条出路。”
庄灿一边压腿一边说:“我可以接近康瑞霖。”
她把脸贴在小腿上,歪过头, 看着李飞,对他眨了眨眼,“他对我有意思。”
“不行!”没想到李飞反应这么激烈, “我、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庄灿直起身, 换了条腿,“我是要你去和那边报备一下,不是问你同不同意。”
“我的意思是……就是那边也不会同意……万叔更不会同意!”
“这么久都没有什么实质进展, 我们到现在都没摸清在地下秘密输送禁药的完整链条, 没有时间再拖下去了。”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情, 男子拳赛那边接二连三地诞生“明日之星”,但是之前频繁发生的“拳手暴毙事件”却一次没再发生过,线索实际已经断了很久。
庄灿不等他回复, 看了看表, 收起腿, 准备走了。
但其实她并没有做好决定,她知道李飞会向那边汇报的,在指令没下来前,她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记得说哦。”庄灿临走时,还回头警告他一下。
……
转天比赛,康瑞霖果然又来了。
宗叔陪着少爷坐在第一排,第一场就是庄灿上场。
不过今天庄灿比较衰,连输三个回合,几乎都是没几秒就被ko。
对手是个“非洲脏辫”,体型……基本上是庄灿的三倍。
庄灿干干净净的就像一颗小白菜。
其实庄灿的拳击技术很烂,但她综合格斗的能力却很强,因为姿势灵活,出手利落,所以总是能够出其不意地ko对方。
但其实吧,她最强的……还是心眼儿。
“欺软怕硬”说的就是她。
要是第一眼就知道自己只有挨揍的份儿,庄灿压根不会拼命,随便装两下样子,让拳场输得没那么丢人就好了。
保命要紧。
宗叔很了解她,她在场上耍什么鬼心思他都能一眼看穿。
其实庄灿最近的战绩一直不错,今天买她赢的人实际并不少。
这时观众席上都发出了嘘声,宗叔冷着个脸,脸色一秒比一秒难看。
就在这时,康瑞霖却站了起来,给庄灿鼓了鼓掌。
有少爷站台,宗叔就是想罚她,自然也不敢了。
最后只去后台,口头教育她两句。
庄灿还委屈,她脚腕其实也受伤了,到现在还沾不了地。
“再有下次,打断你腿。”宗叔话音刚落,这时,突然有人敲门进来,给庄灿送来了一大束红玫瑰。
庄灿哇哦一声,“好土。”
宗叔瞥她一眼,问那人,“谁送的?”
“少爷。”
庄灿听了,朝宗叔耸了耸肩。
吴德宗倒是没想到,少爷真看上小也了。
庄灿看宗叔转身就走,她在他背后欠欠地喊,“别走呀宗叔,你还没骂完我呢!刚说到哪了——打断我腿?欸?腿后面是什么?”
秦墨拽了拽她,“行了,你想把宗叔气死?”
她抱肩看着这束红玫瑰,又笑了,“别以为有少爷给你撑腰你就肆无忌惮了,我劝你呀,还是老实点吧。”
就庄灿今天表现得这么明显,没被客人投诉打假拳就不错了。
“没想到从不对女人动心的少爷会喜欢我们小也这一款。”秦墨回头问她,“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九十九支红玫瑰呀?”
庄灿看着那一大捧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拿着药膏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康瑞霖的手下回来,同时又把那捧玫瑰花带了回来。
被退回了,没送出去。
“林小姐说,她没能赢下比赛,受之有愧。”
康瑞霖勾唇一笑,伸手取出一支,走向了后台。
庄灿不在。
他拦了个人,对方恭敬地告诉他——“瞧着小也往拳场那边去了。”
又回拳场了?
康瑞霖转着手中的红玫瑰,抬脚又返回了拳场。
庄灿此刻正坐在拳台中央,曲着一条腿,低头给自己的脚腕抹药。
人群散尽,空旷的场地,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那里。
头顶昏暗的光打在她的背上。
好奇怪,这一刻,这女人给他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之前的她,充满野性。
而此刻的她,看起来却很脆弱。
玫瑰根茎的刺不小心扎破了他的手指。
他收回痴望的目光,揉了揉酸胀的胸口,低头望着手指尖的那一滴血。
……
康可馨拉着靳朝安的胳膊来到女子拳场。
两个人已经到了门口。
靳朝安敛了下眉,把胳膊收回。
他很讨厌别人碰他身体。
康可馨立刻比了个拜托的手势,表示自己错了。
她指了指里面,悄悄地说:“我哥就在里面和女人幽会,有人看到他拿着玫瑰花进来了,他总拿咱们找乐,这次咱们要不要进去给他捣捣乱,当作报仇?”
……
庄灿发现身侧有道目光在看她。
她回过头,看向门口,果然有人站在那里。
“少爷?”
康瑞霖走过去,抬脚迈上拳台,走到她身边时,弯了下腰。
把手里的那支玫瑰放在她脚边。
顺便看了眼她的脚腕,上面已经擦了褐色的药水。
他直起身,目光俯视着她,“怎么在这里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