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 沈夏辗转难眠,最后还是敲了她大哥沈君柏的房门。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大哥能和她聊聊灿灿的问题。
这么晚了, 沈君柏也还没睡。
在沈家的几个孩子里,她和沈夏的关系算是比较亲近的,另外两个小的, 一个不出三句话准冒火, 一个半天说不出三句话, 也就只和沈夏, 平时还能交交心。
“大哥。”沈夏满脸愁容。
“夏夏?怎么了?”沈君柏让沈夏进屋坐。
沈夏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把庄灿在云歌的事情告诉了大哥。
“什么!”沈君柏听了,脸都绿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他隔壁就是爸妈的房间, 沈夏吓得立刻去把房门关严了。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大半夜的来哥哥的房间,本来就是不太得体, 是以沈君柏特地没有把门关严。
沈君柏这会儿, 气得呼哧呼哧喘气,云歌是什么地方?他最看不上的那群纨绔们整天醉生梦死的地方!他虽然没去过,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沈夏见他摘了外套就要出门, 忙拦住了他, “大哥, 你先别激动,我找你不是为了让你过去跟灿灿吵架的,我是想让你和我想想办法的。”
只是是把灿灿劝回来, 还是帮着灿灿一起瞒住爸爸, 这些都是她在犹豫的。
“你放心, 我不跟她吵架,我去跟她讲道理,道理她要是听不懂,我就跟她讲礼义廉耻,我就不信她不知道要脸两个字怎么写!”
沈夏道:“你先听我说,先不要冲动,你就这样冲过去找她,以她那个性格,你们不是打架是什么?”
“其实我已经找过灿灿了,也把该说的都说了,我相信灿灿心里是知道我们关心她的,我知道大哥你和我一样,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灿灿就这么堕落下去,我来找你,也是因为自己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想和你商量商量。”
“商量?难道你还想替她瞒着家里么?”沈君柏直接把衣服扔在床上,拿上烟盒和打火机,拉开推拉门就上了阳台。
沈夏追了过去,“可是如果灿灿自己不想回来,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沈君柏吐了吐烟,没好气道,“她既然主动回来,就已经算是沈家的一份子,我说什么都不能让她在外面丢这个脸!你难道还看不出她就是为了诚心膈应我们的么?”
“行了你回去吧,这事儿你不用管了,以后她的事归我管。”不等沈夏再说什么,沈君柏直接把她轰出了房间。
沈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来找大哥到底对不对,一颗心上上下下,吃了两片褪黑素才勉强入睡。
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一开始她跟沈君柏在门口说话的时候,沈菁菁正好从楼下上来,也正好听到了庄灿在云歌工作的那句话。
她既震惊又兴奋,兴奋到连要上来干什么都忘了,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庄灿,你这个贱种,这次你绝对死定了!
……
沈君柏之前没去过云歌,不是云歌的会员,现在愣去的话,肯定是进不去的,所以他给自己的一个哥们打了个电话。
半个月后,他哥们从国外?????回来,带他去了云歌。
沈君柏的这个哥们,和秦戈的关系不错,外加秦戈多少也知道点内情,清楚沈君柏是庄灿的哥哥,想了想,老三交代的虽然是不许让庄灿和任何男人接触,但是这里的男人,应该不包括人家亲哥哥吧?
毕竟是哥哥,应该没事?
秦戈也就没和靳朝安打招呼,直接把人带进去了。
正好今天庄灿第一次正式参加舞团演出,沈君柏没要包厢,就直接在楼下要了个正对着舞台的沙发。
他哥们是个“百事通”,庄灿被神秘大佬爆灯的事儿,自然没能逃过他的耳朵,不过也是他的小情儿当个八卦讲给他听的。
出国前过来玩了一趟,没有见识到这位“黑马小姐”,还挺遗憾的。
没想到居然是沈君柏的妹妹?看来沈伯伯年轻时候挺风流的啊。
沈君柏对他说的是,庄灿是他爸在外面的私生女。
哥们想了想,觉得这身份还挺刺激的。
不免有些期待。
沈君柏自打落座后,整个人便黑着一张脸,身子崩得更像块铁板,好像随时准备冲上舞台把人薅下来暴揍一顿似的。
演出开始后,他这架势简直有增无减。
秦戈看着有点发虚,忙派了几个人在暗中好好“看住”沈少爷。
庄灿这次倒不是背景板了,进步很大,直接成了前排门面,不过还是在边角。
哥们怀里的小情儿指着庄灿说,“就边上这个,腿最长的,就是庄灿。”
“够辣。”再一回头看沈君柏,两眼的火星子都要冒出来了。
“她在这里,叫红玫瑰。”
小情儿说完就乐了,“你们大男人指定没看过琼瑶剧。”
“红玫瑰”是庄灿自己给自己取的艺名,当然,别人可不知道她的身世,知道了,也只会惊呼太绝了。
她还给靳朝安起了个外号叫“渣男何书桓”。
有人给舞台上的妹子点了灯。
沈君柏知道有男人为庄灿爆灯的事儿后,这会儿一看见屏幕上的灯闪,眉头就皱得死死的。
哥们看他一眼,“一盏200w,你看上了,也可以点,就是你妹妹和头牌点不得,有主儿了。”
“有主儿了”这三字,直接把沈君柏刺激到了。
哥们话音刚落,沈君柏拿过平板哗哗哗地划了两下直接按了下去。
屏幕上,庄灿的灯在闪。
庄灿:什么情况?我知道自己人见人爱,但也没到这么抢手的地步吧?
沈君柏憋着一口气,怒目瞪着台上的庄灿,庄灿刚刚演出的时候,那是全身心投入到了表演中,因此也没怎么和台下的客人们互动,这会儿知道有人点了她的灯,才定神往下面扫了一眼。
也是好奇,毕竟庄灿被“爆灯”后,基本上大家都默认她被神秘客人包了,不会有人再没眼色地去点她的灯,所以到底谁还这么大胆呢?
这一看不要紧,庄灿差点没站稳。
高跟鞋一晃,脚还给崴了一下。
妈的,好气!
沈家的人果然都是扫把星!
庄灿气呼呼地回到后台。
沈君柏要去,被拦住。
“什么意思?”
秦戈笑了笑,“沈少爷刚刚的那盏灯怕是不能作数。”
“秦老板开门做生意,守的就是一个规矩,难道您还想毁了规矩不成?”
“没错,”秦戈又说了个“但是”,“规矩是我定的。”
沈君柏冷笑一声,“我是她哥。”
“知道沈少爷和庄小姐的关系,所以我才放您进来,不然,您以为云歌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么?唐少爷恐怕还没这么大面子。”
沈君柏咬咬牙,气得拳头都硬了,秦戈直觉自己招了个大麻烦,抢先一步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只是个打工人,沈少爷,您别为难我。”
“你让我和她说两句话。”
“如果她同意,我自然不会阻止。”
这时庄灿的声音就从前面传来,“说吧!”
人影儿晃了一眼,就进去了。
沈君柏大步过去,秦戈随后跟上,派人把后台清了。
“不然,找个会议室,给你们兄妹俩好好聊聊?”秦戈知道庄灿是老三的女人,老三把人放在他这儿,也是信任他,所以秦戈平时对庄灿,也算得上呵护有加。
“不用,就这儿说吧。”庄灿一屁股坐在化妆镜前的椅子上,抱着胳膊,气势汹汹地瞪着沈君柏。
她这会儿,连妆都没有卸干净,五官分外明艳动人,在化妆间特有的灯光氛围下,整个人魅惑得不行。
见沈君柏一直攥着拳头没说话,一副气抖冷的样子盯着她看,庄灿就哼笑一声,“怎么,砸场子来了?”
“我来看你怎么犯贱。”
“哈!”庄灿笑死,哎呀一声叉着腰,语气轻快道,“那您看见了?还满意吗?嗯?这位客官?”
“哦我忘了,您刚刚还花钱点了我的灯呢,想来您对我是非常满意喽?不过很抱歉,您给的钱实在太少了,你知不知道,就在不久前有人花了六千万只为买我一支舞,说实话,就他我都没什么心思伺候,你觉得我还能看上你么?”
她身上的演出服还没换掉,庄灿抱肩的胳膊刚一拿下来,豁开的领口挤出的包子便晃了沈君柏的眼,他气火攻心地指着她骂道,“你就这么不知廉耻!这么喜欢当男人的玩物是吧?好啊,就算你现在不姓沈,可你也姓庄吧?你看看你自己,对得起你妈这个姓吗!兰姨要是知道你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她就是死了都不能瞑目!”
“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妈?”庄灿“嚯”地一下站起来,带倒了身后的椅子,一直守在门外的秦戈听了,赶紧进来看了一眼,好在没什么事发生。
只见庄灿眼神厌恶地瞪着沈君柏,咬牙切齿地说,“全天下谁都可以说我,唯独你们姓沈的不可以!前二十三年都没人管过我,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管我,当年沈兴德打我的时候,你忘了是谁在旁边给他递的棍子吗?呵呵,你要是忘了,我可以提醒你。”
沈君柏后退一步,身子有些虚晃,庄灿上前一步逼近,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是你,是你们全家人!当年,我差一口气就要被打死了,可是你们全都在旁边冷冷看着,没有任何一个人走上来帮我,没有!所以你现在凭什么管我?哥哥?呵呵,说出来你不嫌膈应吗?”
“是,我当年没有管你,所以老天也惩罚了我,这些年我总是做噩梦梦到你,梦到你浑身是血向我求救……所以,我现在更不能不管你,当年我没有尽到做哥哥的责任,我现在就一定要补回来!”说着,他就去拉庄灿的胳膊,拉着他向外走。
庄灿一把甩开他的手,“滚开!你他妈有什么资格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