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阙!”
宋野城拔腿冲了过去, 唐瑶和凌安也紧跟着追到桌边:
“贺景升!”
“林砚?!”
三人一边呼喊一边摇晃着他们的身子,好半天才终于让他们有了稍稍醒转的迹象。
江阙缓缓从胳膊中抬起头,眼里似乎还带着刚醒的迷蒙, 看清三人后眸光才稍亮了些, 立刻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宋野城道:“我们本来想选自首,结果给你们打电话一个都不接,也只能出来看看情况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晕了呗!”
旁边贺景升像是落枕了似的捂着脖子,愁眉苦脸抢答道:“你们去实验区之后,金博士就说让大家散了去吃饭,还说什么,我们实验辛苦了, 非要让我们三个跟他下来另开小灶,然后吃到一半,他忽然说要一起喝一杯——”
他朝桌上空了一半的红酒瓶抬了抬下巴:“就这玩意儿, 我刚喝几口就开始头晕犯迷糊, 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所以他是在酒里下了迷药?”宋野城总结道, 复又觉得奇怪,“可他为什么要把你们迷晕?还有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什么其他人?”贺景升茫然道。
唐瑶解释道:“我们刚才出来以后, 把上面几层全都看过了, 一个人都没有,现在整栋楼就剩下我们几个。”
闻言,江阙三人齐齐露出了意外之色。
片刻后,江阙琢磨道:“难道是因为我选我办公室作为关押地点,让他们起了疑心?”
说完, 他又抬头看向宋野城几人:“你们找到密道了么?我留的线索你们都看见了?”
宋野城点点头:“我们从密道去了你宿舍, 该看的应该都看过了。你判断得没错, 段镜明肯定有问题,我们在三楼医务室找到了那张担架床,但他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在场的六个人掌握的信息量并不对等,其中贺景升和林砚既不知道江阙的警察身份,也不知道什么密道和线索,此时听着这番对话简直云里雾里,林砚连连摆手:“等等等等,什么密道?什么线索?段镜明怎么了?”
这事要从头解释还真有点复杂,宋野城和江阙对视一眼,正想着该怎么长话短说,却不料就在这时,头顶忽然传来了一声突兀的哼笑。
这声哼笑无比诡异,不仅清晰得出奇,甚至还有回声,简直就像古早玄幻片里、神仙站在云端说话时那种3D环绕般的音效。
几人唰然抬头,目光错愕地在头顶四处搜寻了一圈,这才发现天花板四角都各有一个圆盘型的墙嵌式音响,而刚才那笑声似乎正是从音响里传来的。
但是,音响里为什么会突然有笑声?
还没等他们搞清楚情况,忽然,前方墙上原本循环播放着赞助广告的LED屏画面一闪,切换出了一幅动态影像——
“下午好啊各位?”
画面中的人居然是段镜明,此时他身后的背景像是酒店套房,又像是某个豪华办公室,而他正西装革履地靠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双腿交叠、捧着杯茶,脸上挂着闲适的笑意。
“我去,”不明情况的贺景升脱口而出,“他没死?”
宋野城正欲解释两句,却不料竟被屏幕中的段镜明抢了先:“是啊,惊喜吗?”
听到这话,宋野城稍稍有些意外——他原以为这是一段提前录制好的VCR,可从段镜明的回应来看,这居然是实时视频通话?
想着,他的目光在LED屏周围扫了一圈,果然发现左上角有个不起眼的小装置,看样子应该正是固定摄像头。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凌安问道。
段镜明再次悠然轻笑了一下,整个人就好像脱下了早餐时那张天真的面具,露出了内里高端精明又彬彬有礼的反派BOSS形象:“你们不是都已经猜得差不多了么?不用怀疑自己,你们猜的大部分都是对的。”
此话一出,几人登时都是一愣,因为这话的意思就好像……他知道他们目前掌握了多少线索,甚至连他们得出的结论都一清二楚。
“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段镜明炫耀似的津津有味地问,继而抬手随意往右一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答案我应该留在这里了。”
从屏幕中看,他指向的是自己的右方,可所有人却都瞬间意识到,他的意思并不是视频里,而是视频外——LED屏左下方,那个摆着绿植的高脚花架。
宋野城毫不犹豫地拔腿走了过去,其他人也快步跟上,很快就在那盆绿植里翻出了一个通讯器。
这个通讯器的外观跟他们手里的那些并无差别,但按开一看,却发现屏幕上正显示着基地所有人的实时定位。
不仅如此,它的功能列表里还有着许多其他通讯器并没有的选项,比如“实时监听”、“当前位置监控调取”以及“各区域通讯数据拦截记录”等等。
这么一看,几人哪里还会不明白——
如果说指导员的通讯器是志愿者通讯器的上级,那段镜明这个简直就是所有通讯器的“首脑”,不仅能将整个基地纳入掌控范围、随时可以对任何人进行监听和监视,甚至还能拦截他们发送或接收的消息数据,无异于一双覆盖基地的“上帝之眼”。
这也就是说,他们之前所有自以为隐蔽的私下交流、包括江阙的警察身份和他的调查内容,其实早就已经暴露在了段镜明的视线之中,根本毫无秘密可言!
在场六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这感觉就好比原本以为自己穿着夜行衣在跟踪敌人,却不料竟一直是在敌人的高清探头下裸奔,这冲击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既然底牌都被掀了个干净,再遮掩也是多余,宋野城索性转头重新看向屏幕,直截了当道:“所以你现在想怎么样?”
“欸——”
段镜明语调转了十八个弯,很不认同似的嗔怪道:“别说得好像我要把你们怎么着似的,我现在可是好心来给你们答疑解惑,你们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求证的?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们。”
宋野城狐疑地眯了眯眼,因为这话听来明显是很不对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