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怒禅顶峰, 茅草屋,正是禅主李铁柱的居所。
尤小五一只脚还没踏进小院,就被多肉拦在外边,“李大脚说了, 闭口禅主不许进。”
尤小五扬扬留音符, “师父没来, 托我带几句话。”
一院的鸡咯咯的叫,声音盖过他的话音。
李铁柱大刀阔斧坐在檐廊,用佩剑叉鸡烤火,嘴里一下下吐骨头,“有关王小二和那畜生的所有东西都不能进。”
尤小五挠头, 不解道:“以前他们的关系没这么差,今儿怎么了?”
多肉偷笑, 低声道:“受了伤,还在气头。”
尤小五细看,发现李铁柱眼下确实有一片淤青,惊奇道:“不会吧, 师父怎么打得过李禅主?以往只有被打的份儿。”
闭口禅一脉向来遭人愤恨, 战斗力不行,防护力远胜诸禅, 这也是闭口禅主骚扰嗔怒禅主这么多年却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多肉解释道:“王小二怎么打得伤他,杀戮禅主苦瓜打的。几个月前,西瓜和我家光光在后山特训,李大脚冲去要教训西瓜, 你师父骂了几句, 转道去收拾你师父, 苦瓜去劝架。”
“你不是你知道你师父这个人, 嘴真他/妈贱,惹恼苦瓜。苦瓜不分青红皂白,两人都揍。王小二皮糙肉厚,硬是扛住这一下。李大脚引以为傲的金钟罩,脆得很,啪地碎了,落得现在这鸟样。”?
一根鸡骨头直直扔中多肉后脑勺。
李铁柱大骂,“老子还没死呢,你就讲老子坏话。”
“说了多少次,不要乱扔垃圾!”多肉捡起鸡骨头,冲向李铁柱,“今儿非塞你嘴里不可。”
和光过来的时候,李铁柱和多肉扭成一团,互相插对方鼻孔,往嘴里塞土。青鲨站在一旁,拍手拱火,“攻他下路!快!眼睛有漏洞,捅进去。”尤小五拄在院外,急得跺脚,“不要再打了!不要为了我打架!”
和光远远站住,迟疑要不要装作没看见。
这时,青鲨发现她,立即奔来,“师叔——”尤小五站在那儿,笑道:“大师姐。”
“徒弟来了,快拉开这狗尾巴草!”“说谁狗尾巴!光光,你快看看我的新指甲,是不是比明淡的好看。”
和光牵着青鲨的手,推开柴门,走进院子,却见尤小五还拄在外面,“傻站着干嘛?进来啊。”
尤小五为难笑笑,解释经过。?
“这有什么?师父不让你师父进来,又没说不让你进来。”和光拿过留音符,撕开的那一刻,震耳欲聋的噪音从里爆出。
【哈哈——】
【孬种!】
......
一连十句,无一句不在嘲讽。
李铁柱暗骂一声,“就不开撕开,烧了多好。”
“等等。”尤小五惊讶眨眼,“还有一句,师父竟然说十一句话,今天破戒了啊。”
声音低了,语气劝慰。【李大脚,这种时候就别小气,做只鸡给徒弟吧。】
院子顿时安静,鸡鸣也停了,氛围肃穆起来。
一声清脆的拍掌声打破沉默,和光笑道:“太好了,今儿有鸡吃了。”
李铁柱苦笑一声,往火堆添了把柴,“都进来吧,闭口禅的小子也别走了。今儿个李禅主亲自下厨,咱吃全鸡宴。”
尤小五挤出笑容,“李禅主做鸡手艺一流,不输饕餮禅,有口福了。”
青鲨蹦哒起来,“我去喊方天!”
“回来回来!”李铁柱脸色一黑,“杀戮禅的小东西?不行,老子最讨厌杀戮禅。”
青鲨抬头看向和光,低声喊她,“大师姐。”
和光摸摸他的脑袋,使个眼色,“去吧。”
青鲨大喜,头也不回跑了。
李铁柱揉揉眉心,直叹气,“咱嗔怒禅捅了杀戮禅的窝吧,一代接一代,就没个完,难不成要一直被压下去?”
和光笑道:“这可不好说,那两个小家伙相处,向来是方天忍让青鲨,嗔怒禅从下一代反压指日可待。”
李铁柱乐了,“这行,得好好调、教青鲨,千万别被杀戮禅压回来。”
尤小五沉默,嗔怒禅的心好黑。
全鸡宴的准备,几人分工,李铁柱出门买酒,多肉洗菜,虽说洗着洗着又开始玩水。
抓鸡的任务落到和光同尤小五头上。
李铁柱养的鸡特别凶,继承嗔怒禅一脉相传的暴躁和刁钻,看谁不惯就叼谁,练出矫健的身体和敏捷的速度,由此肉质极有嚼劲。
李铁柱用好米好水供着,让它们度过最为美好的童年,然后在最为豪迈的壮年出殡,遗体物尽其用。
尤小五偷偷瞥向和光,不小心被鸡叼了好几下。
和光一边挑鸡,一边问道:“有话不妨直说?”
尤小五张了张嘴,没吐出一个字。
“我可没教你吞吞吐吐,这样怎么在执法堂做事。”
尤小五下定决心,转身面对她,深吸口气,直言道:“大师姐,我觉得你不该参加二轮战。”
“为什么?”
“大师姐和西瓜堂主,只能去一个。西瓜师叔是堂主,大师姐是下任堂主,倘若天曜大战出事,说句难听的,执法堂便断代了。”
尤小五下意识撇开脸,自觉没错,又直直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