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剑, 天下无双。剑势一出,谁与争锋?
作为昆仑剑宗的弟子,江在棠是听着顾剑尊的故事长大的。
顾剑尊悟出无双剑法那一日, 莽莽昆仑白雪倾覆,寒梅漫天。无双剑出世那一日, 青云燃火,红日暂避。剑指盛京那一日,万佛开道, 黑雾惨叫。擒获谈瀛洲那一日, 生生逼得魔主断尾逃生。
江在棠只在典籍上见过无双剑的模样, 听着先辈们用精妙绝伦的语言描绘无双剑的美轮美奂,用生动形象的语言描述无双剑的强大厉害。
在所有昆仑弟子心中,无双剑是崇高无上的象征,它不仅代表着昆仑剑宗最引以为傲的无双剑法,更是坤舆界的剑道开拓并发扬的碑石,它的内里镌刻着昆仑剑宗的诞生。
自从顾剑尊两万年前飞升以来,这是无双剑第一次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也是它相隔两万年的第一战。
江在棠知道,和光从来没使过剑,就算她现在手里握着无双剑, 他也不能期待更多。
不求战无不胜, 但求无愧于心。
他见过无数没有一点剑道天赋的弟子,最基础的剑招练个把月也练不全, 起手式摆得一塌糊涂,刺和挑傻傻分不清......
他自以为见识得够多, 不会被她的剑招气到。
但是, 见到她的第一招后, 他发现他错了。
江在棠猛吸一口粗气,不禁大吼一声。
“剑不能抡!”
对不起,让你蒙羞了,无双剑——
和光提着无双剑,正准备给魔主一刀......不,一剑,冷不丁的听到江在棠的怒吼,手一抖,差点把剑掉了。
“哈?”
她瞥了一眼手上的无双剑,传音道:“这招有问题?不是说这样挥威力最大吗?”她皱了皱眉,回想了一下,“西瓜师叔就是这么打的啊。”
脑海里的传音更凄厉了。
“西瓜堂主抡的是柴刀!”
和光脚步一顿,“照你这么说,我该怎么打?”
江在棠倒是被她问住了,眼前就是战场,短时间内也不能让她速成一门剑法。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痛惜地瞥了无双剑一眼,传音道:“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剑身发出一声铮鸣,似乎也是在感叹自己悲惨的命运。
听到这话,和光咧嘴一乐,“成!”
“和我对战,你还敢分心?”
一团魔气猛地从侧后方袭来,和光侧身躲过,向后翻了个跟斗,离魔主远了些。她双手握紧无双剑,对准魔主,环视四周,心里头估量了一番蠢蠢欲动的黑雾。
魔主瞥了一眼无双剑,眼神中划过一丝惋惜,“这般好的材料,居然做成了一柄剑,暴遣天物!”
菩提秘境的这个时间点,坤舆界刀道盛行,剑法不显。魔主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他方才被无双剑劈成两半,也是无双剑本身的实力,并不是剑法的实力。
不会生出这般想法的人,只有顾剑尊一人。
无双剑似乎听懂了一般,剑身登时晃动起来,想要朝魔主扎去。
和光轻轻朝剑身吹了口气,用安抚地口吻说道:“老弟,别急,咱们这就捅死丫的。”
魔主打了个响指,和光背后的地下涌出几千根黑色藤蔓,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心头发慌。黑色藤蔓沿着地面铺纵开来,包围了和光。
藤蔓上方,黑泱泱的魔雾压下来,如同黑云压城一般。在那狭小/逼/仄的空间内,不见一丝阳光。
江在棠躲在河流,暗自为 和光担忧。虽说有无双剑的加持,但是她拖着一副被魔主百般折磨过的残躯,还没有经过任何治疗和包扎。
她背后涌出汩汩鲜血,一遍一遍、一层又一层晕染着僧袍,把白色的僧袍点染成红色,又浸泡成黑色。破碎成一条一条的衣摆下,鲜血如水流,落入泥土中。
布鞋早已被藤蔓砍成几段,一脚被她踢开。她赤脚踩在湿润的地面,踩在红色的鲜血中,双脚没剩下几块好肉,狰狞的骨刺突出。
江在棠甚至认不出,哪些肉是粘在她脚上的,哪些肉是落在地面的。
她紧紧地握住剑,手背青筋毕露,血滴子不断地从竹签子扎成的伤口处蹦出,汇聚成血流,往下掉。
江在棠有些怨愤,他怎么就夺舍成了一只手无寸铁之力的白鹅,不然也不必这么窝囊地被她护在身后,可以冲上前与她并肩作战了。
四根藤蔓动了动,接着从侧后方袭向和光。她猛地转身对准四根藤蔓,四根藤蔓在离和光三步远时,突然间刹住脚步。
就在这时,三根藤蔓从和光后方袭来,方才的四根藤蔓是吸引她的假动作。
江在鹅浑身一抖,忍不住为她捏了把汗。
和光轻快地吹了声口哨,头也没回,提起剑,朝着身后反手一挥,三根藤蔓登时被斩断,消失殆尽。然无双剑的剑势怎止如此,蔚蓝色的剑光未歇,剑势未停,藤蔓附近的一大片黑雾也在蓝光中消散了。
江在鹅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魔主轻笑一声,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呵。”
包围和光的黑雾活动起来,不断地流动,一点点缩小包围圈。
她单手握住无双剑的剑柄,举过头顶,抡了个大圈,剑势化作一个蔚蓝色的圆圈,朝着四周不断扩散,立马突破了黑雾的包围。
剑势路径上的黑雾消失无踪,然魔气何其之多,不过一弹指,又围成了一圈,包围圈不断地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