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禅子:师叔, 我知晓幽幽的行踪了!她如今在大衍宗的执法堂,残指肯定把她囚禁在那儿,但执法堂的弟子不信。师叔, 你如今在何处, 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和光捏着玉牌。
【和光:我有要事,现下不得空。大衍宗大能如云,残指没有实力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横, 师侄, 你是否弄错了?】
【季禅子:她就在那里,我有证据。我们有一对银月环, 能互相感知对方的方位和安全。师叔, 你可否让执法堂通融通融,行个方便。】
和光压低眉头, 脸色凝重,过了片刻, 传讯道。
【和光:大衍宗在彻查传送阵的犯人, 殿内禁严,我帮不了。】
和光收起玉牌, 走到柳幽幽面前, 抓着她的手,中指上赫然戴着同季禅子一样的戒指, 白如雪,如月弯。和光捏住戒指,使劲拔,没拔/出/来。
柳幽幽嘲讽地笑, “别白费力气了, 天道眷顾的道侣戒, 你弄不出来。”
和光施了数种方法,强硬拔除,抹油,冰冻手指使其往里缩,勾嵌等,银月环仿佛有灵一般,随着她变化,佁然不动,紧紧勾住手指。
看着她吃瘪,柳幽幽心里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对子野的期待,他会找到自己,救自己出去。
柳幽幽从胸腔里喘出口气,脸上的笑意扩散,讥讽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见和光放弃般地叹口气,随之眼底浮出一抹狠意。
柳幽幽怔住,心里止不住打鼓。
和光捏着手指朝反方向一折,手刀一斩,柳幽幽长痛一声,鲜红的血液溅在和光的僧服,连手指带戒指整齐切下。
“我的耐心不好,你既然清楚,为何非要作妖?”
短短几天内,柳幽幽失去了两根手指。她恨恨地看着和光,手上的剧痛,和心底的阵痛交织在一起,浑身颤抖,小口小口喘气。
她的痛苦,和光毫无兴趣。
和光夹着手指,仔细打量银月环,心里忍不住嘀咕。一天前季禅子感知不到它,怎么现在突然感知到了呢?难不成是灵兽袋?
思忖片刻,她走到外殿,吩咐尤小五带着手指往大衍宗外飞去,找一个偏僻的角落,再把手指扔进灵兽袋,造成柳幽幽失踪的假象,瞒过季禅子。
来穆臣站在一旁,注视她不慌不忙地处理,唇角勾了勾,印象好了几分,同时危险度也上涨了几个点。
“师妹,你疏忽了。如果在战场,此时此刻我们都游过三途川了。”
和光想了想,确实如此,她诚恳地赔礼道歉,“此次是我的过错,耽误诸位时间。”
“异界来魂变数颇多,防不胜防,师妹下次可要注意。”
来穆臣笑了笑,轻轻揭过这一页。
柳幽幽咬牙,伤口剧痛难忍,断口不住地流血,滴落在地上汇成一大片,她嘶哑着声音说道:“不给我止血吗?”
“放心,与你接下来的疼痛想比,它只是九牛一毛。”
记忆分为两种,浅层记忆和深层记忆。
浅层记忆指人记在脑海里的东西,搜神便可得知,不会危害修士的肉/体和灵魂。
深层记忆指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经历的一切,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只要经历过,便会留在深层记忆中,无论本人有没有记住。
深层记忆极其庞大,相当于重新经历一个人的一生,只有搜魂才可。搜魂,是灵魂的凌迟,被搜魂的修士痛苦万分、神魂破碎、永不轮回。
诛灭灵魂是坤舆界的大忌,哪怕最恶毒的邪修,也要斟酌几分。
除了来穆臣,在场三人没有搜魂的经验,搜魂的重任落在了来穆臣身上。
柳幽幽抬起头,看着他越走越近,裹挟着铺天盖地的灵压,把她狠狠的钉在原地,身体和灵魂完全动不了。他把手掌放在自己的天灵盖上,一道灵气直入体内。
她形容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似乎整个人被穿透了一般,带着一股舒适的爽快感。
在爽感的诱惑下,她忍不住敞开心胸、卸下防备。猝不及防间,那股爽快感 变质了,成了一股猛烈的刺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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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心裂肺的剧痛中,柳幽幽忽然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
高考的前几天,她从网吧出来,被一辆大卡车撞死。
眼前的画面黑暗下去,记忆仿佛倒带的走马灯,迅速往前驶过,停在了妈妈的脸上,她温柔的眼神,欣慰的笑容,温暖的怀抱。
一句冰冷的男音隐隐响起,从远方传来,像是画外音。
“无聊的记忆,我对你的人生没兴趣,快进。”
柳幽幽还来不及思考,走马灯快速转动,停在了初中那年,余光里划过写满笔记的黑板,涂满黑圈的课本,电视机里偶尔一过的新闻频道。
眼前的一切,让她不耐烦,想跳过,可走马灯不受她控制,硬生生地逼迫她重新经历一次学习生涯。
倾天殿外,红日东升西落,转了三个轮回。
来穆臣维持一个姿势,站了三天三夜,脸颊苍白,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涔涔落下。
和光凑近步云阶,问道:“他没事吧?”
步云阶侧身对着留影球,为了印下最帅的一面,他维持姿势三天三夜,腿都麻了。闻言,他咽了咽喉咙,“堂主只是看着体虚,快结束了。”
天上的红日,又悄无声息地转了一圈。
来穆臣猛地睁开眼,喘了口粗气,缓缓地放下发抖的手,他的脸色黑了几分,眉头低低压着,斜睨了柳幽幽一眼,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他吐出四个字,“无用之人。”
搜了四天四夜,没有得到一点有用的东西,此人不学无术,只会吃喝玩乐。此次搜魂,简直是浪费他的生命。
在她的记忆中,没有太多关于另外一个异界来魂的信息。两者有过数次交谈,另一个异界来魂帮了柳幽幽颇多,但是柳幽幽并没有见到对方的脸。
唯一的线索是,那个异界来魂送给她一颗彼岸花的种子。
柳幽幽大汗淋漓,意识不太清醒,甚至没听出无用之人指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