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旅途的收尾(1 / 2)

“故事应该从哪儿说起。”

11月2日周一的夜晚, 从比德尔城开往马尔茨的“初雪之光”号列车上,仍旧是西列斯、琴多、切斯特、阿尔瓦四人。他们坐在那儿,听着西列斯分析这次事件的全部经过。

他们已经离开黑尔斯之家。从某种意义上说, 黑尔斯之家也已经不复存在。重建工作在十分缓慢地进行, 不知道这个冬天过去之后, 黑尔斯之家是否能复现过往的模样。

琴多打算跟随西列斯一起回到拉米法城。热恋中的男人显然不乐意离开自己的恋人半步,特别是琴多这样的人。

于是,四个人一同去往黑尔斯之家,最终也一同离开黑尔斯之家。

他们与性情爽朗、打算帮助黑尔斯之家重建的向导玛丽告别, 与愁眉苦脸、不知道怎么跟雇主交代的探险者艾伯特告别, 与身受重伤、痛失友人的民俗学者阿方索·卡莱尔告别。

阿方索说,他会在无烬之地停留一段时间,养伤、跟进事件后续的收尾。并且,在这一次事件告一段落之后, 他会带着伊曼纽尔的骨灰去往堪萨斯, 让伊曼纽尔落叶归根。

西列斯其实仍旧有些在意马戏团小丑的去向,不过小丑自从将那张纸牌交给他之后,就彻底地消失无踪,西列斯便也只能将这个疑惑埋在心底。

或许在马戏团的团长死去之后,小丑、魔术师、驯兽师就终将如同其他普通的探险者一般, 在无烬之地的各处流浪, 寻求各种办法谋生。

或许, 这样的命运从马戏团建立之初就已经注定了。

在黑尔斯之家的营蓬倒塌之后,西列斯在附近找到了一大堆看起来像是摔碎的雕像的部件。在约瑟的确认下,他们知晓了那就是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 也就是胡德多卡的信徒们。

不过, 从约瑟较为语焉不详的描述中, 西列斯确认他们其实同时信仰着胡德多卡与梅纳瓦卡,只是这件事情不为人知。

在他们离开黑尔斯之家的时候,他们也的确听闻一位格拉斯通的知名大商人突然失踪的消息。等他们回到比德尔城,他们甚至迎来了笑容满面的兰米尔,因为他打算抢占这位失踪商人的部分生意。

这些事情都可以说是后话。

r /> 总之,当晚,西列斯与琴多确认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之后,就回过头去将阿方索和伊曼纽尔接了回来,尽管其中一人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

……顺带一提,旅馆老板娘奥德丽抱着伊曼纽尔的尸体哭了许久。天亮后,她才擦干眼泪,以一种毫无留恋的姿态,投身进黑尔斯之家的重建工作。

她之后甚至没关心伊曼纽尔的尸体要怎么处理。

阿方索昏迷了一段时间,在切斯特医生的照顾下,第二天才得以醒来。西列斯与他进行了一段漫长的对话,而那些都拼凑出了真相的一角。

其实西列斯更想与约瑟沟通一番,但是在确认那些雕像的身份之后,约瑟就毫不犹豫地自杀了,谁也没来得及阻止。看起来,他在来到黑尔斯之家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他已经一无所有、心灰意冷,失去了共同生活的同伴,此刻也已经大仇得报。当他死去的时候,他还在念叨着胡德多卡的神名,看起来仍未抛弃心中的信仰。

这次发生在黑尔斯之家的事件也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主要来自于两点:那一天白天的混乱厮杀、那一天晚上熊熊燃烧的大火。

探险者们疲惫地捂着伤口,或躺或坐,在营蓬外面,怔怔地望着行将毁灭的驿站,表情显露出一种难言的迷茫。

尽管最糟糕的结果并没有发生,但是,现在这场面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幸运。

黑尔斯之家的管理者迈尔斯死在了大火之中,因为他急于抢救办公室里的某些东西,于是被困在了火中。其余一些死去的人们,尤其是那些商铺的主人、以及居住在旅馆中的探险者们,也是如此。

营蓬布料中的星之尘助长了火势。

大火过后,大雪纷飞。枯黑的灰烬上覆盖了一层白净的雪花。天平坠落在地上,经过大火的烟熏之后,原本明亮的银灰色变成了十分肮脏油腻的黑色。

由于迈尔斯去世,群龙无首的黑尔斯之家最后让酒馆老板安迪临时充当了管理者的角色。不过安迪显然也没有应付过这种场面,各方征集意见,最后才勉勉强强将一切收拾好。

伤员救治、尸体搬运、生活安排,以及,给出一个足够合理的解释。

他们最后给出的解释是,一群旧神追随者意图复活旧神,打算在黑尔斯之家动手;放火的约瑟提前知道了这一点,冲动之下直接放火烧毁营蓬。

尽管的确防止了旧神复苏,但是也确实毁掉了黑尔斯之家。

人们对这个说法议论纷纷。当然,聚焦的关键之处就在于大火时那偶尔闪现的蓝色火光。人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一些关于“鬼火”“灵魂之火”一类的说法就开始盛传。

不过这也不是他们现在想要关注的事情了。

实际上在大火过后,盛行于探险者们口中的传闻不少,比如那神秘的特产商店、古怪的心型峡谷、不存在的“不存在的城市”,以及,命运纸牌。

西列斯曾经用来应付安迪的“信息”,即“命运纸牌中藏着与旧神有关的秘密,这个秘密可以通过打牌得知”的消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让所有的幸存者知道了。

这让他们以一种狂热的态度投入进了打牌的盛大事业之中。

由于目标是发现旧神的秘密,他们甚至都不赌钱。不过,瞧他们那十分狂热的态度,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寻找秘密,还是仅仅为了打牌而已。

总之,这事儿让阿尔瓦颇为兴奋。他觉得这群探险者都已经这么热衷于打牌了,那么对于拉米法城的居民们来说,打牌就更加是一桩美事。

他大概已经开始幻想回去被家人夸奖的场面了。

这也让他嘀嘀咕咕地开始琢磨,怎么让牌面显得更加精美、更加昂贵。

西列斯直到这个时候才得知,阿尔瓦居然是绘画专业的学生,同样是趁着冬假来到无烬之地游历。当然,他并非拉米法大学的学生,不然他必定对“西列斯·诺埃尔”这个名字有所耳闻。

他是城内某个美术学院的学生。之所以会学习绘画,是因为家中产业所需。他日常会给印刷厂、一些出版商免费提供封面画作与图书插图。

这事儿令他们颇为惊讶,也让阿尔瓦觉得不快——他怎么就不像是个艺术家了?他非常艺术!

切斯特医生解开了一桩心结,整个人都显得轻快得多。他便笑道:“或许以后诺埃尔教授的小说也可以请你来画插图,不过,那你可得努力一点才行。”

r /> 阿尔瓦便嘀咕着说他当然会努力。

他们都畅想着回到拉米法城之后的生活。不过,当他们望见已成灰烬的黑尔斯之家,也不禁对“现在”感到些许的迷茫。

……真相。真相究竟是什么?

西列斯花费了一段时间将一切都理顺,并且尽量找到所有知情者了解相关的消息。

西列斯与琴多后来在心型峡谷底部的那条秘密通道里面,找到了卡贝尔教授与默文助教的尸体,以及不少其他的尸体,同时那地方也是幕后黑手们日常居住、会面的场所。

他们也在那儿发现了一些档案资料,由此拼凑出了最为接近的真相。不过,由于时间紧迫,西列斯也只是大略看了其中一部分资料,还有不少没来得及阅读,等待他之后有空再去翻阅。

其中包括了卡贝尔教授随身携带的一部分资料。

总而言之,故事该从哪里说起?

西列斯望着同伴们好奇的目光,思索了片刻,然后说:“就从胡德多卡陨落的时候开始说起吧。”

胡德多卡陨落在沉默纪134年。

当建筑工人杜瓦为胡德多卡的信徒建立起那座神庙的时候,没人知道胡德多卡即将陨落;也没人知道,胡德多卡的陨落正与他的信徒有关。

在心型峡谷的深处房间——这听起来有点像是“心房”,尽管实际含义并非如此——里面,西列斯与琴多找到了更早之前的一些记录。

那大概是当初亲历了胡德多卡陨落的信徒的后人,在整合了前人的说法之后,写下的一些文字记载和日记。

其中提及,在沉默纪早期,梅纳瓦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十分想要见到胡德多卡。胡德多卡的傲慢众人皆知,祂总是高居于天空之上,独居于贝兰神庙之中,甚至不怎么乐意回应信徒。

至于胡德多卡与其他神明的接触,那就更少听闻了。

不论如何,彼时的梅纳瓦卡想要与胡德多卡见一面,而这位神明也无法直接联系到胡德多卡,于是,祂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的信徒。

狡猾的商人们便用实际的经济利益,诱使胡德多卡的信徒召唤他们信仰的神明。而梅纳瓦卡就在那附近等待着。

或许胡德多卡的信徒也十分想要见到自己信仰的神明,也或许他们因为那实际的利益而心动了。他们的确成功召唤了胡德多卡。

没人知道胡德多卡为什么突然在那一天回应了信徒们的召唤,没人知道梅纳瓦卡与胡德多卡谈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梅纳瓦卡究竟为什么要与胡德多卡见这一面。

总之,在那一天,胡德多卡陨落了。

惊慌失措的信徒们疯狂责备着梅纳瓦卡的商人信徒们。不过,这群总是躲藏在黑暗之中的,信奉着罪孽、谎言、阴暗的信徒们,最终也还是败于这种信仰。

他们的确怯懦、胆小,到最后,这神明陨落的真相,就成为了信徒们众所周知和共同保守的秘密。

商人们也害怕他们将这件事情传播出去,引来其他信徒对于他们与梅纳瓦卡的不满。于是,他们尽量用金钱满足这些知晓真相的信徒们的欲求。

两批信徒混杂在一起,基于阴谋、心虚、利益,慢慢形成了一个隐秘但的确存在的关系网络。他们几乎形成了一个组织。

随后的几百年,费希尔世界的历史波诡云谲。神明接二连三陨落,迷雾遍布大陆,文明毁于一旦。在这种情况下,仅剩下一小批的信徒,仍旧知道当初梅纳瓦卡与胡德多卡的会面。

这一小批信徒,在梅纳瓦卡同 样陨落之后的几百年间,逐渐因为这两位神明当初的会面而产生了一个颇为极端的想法。

为什么一定是梅纳瓦卡吞食了胡德多卡?为什么不能反过来,是胡德多卡吞食了梅纳瓦卡?而胡德多卡的力量中恰巧有着欺诈、犯罪的成分。

为什么不能是胡德多卡假死脱身,化身为梅纳瓦卡?

这个猜测是如此匪夷所思,以至于彼时的那批信徒中,有一部分直接选择与相信这个说法的信徒割席。

而在剩下的这批信徒中,他们逐渐开始笃信,胡德多卡与梅纳瓦卡本就是一体的。这两位神明在他们的眼中浑然一体,于是他们自己也变得混乱、疯狂,与阴影、黑暗、欺诈、罪恶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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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大体上分为两类,一批在外经商,保证他们的生活所需,同时也确保消息的流通与更新。

另外一批在心型峡谷研究复苏旧神的办法,以黑尔斯之家为中心,把控“不存在的城市”的阴谋,让无数探险者无辜送死,同时寻找并且进入贝兰神庙。

约瑟与莉拉曾经或许就是后者中的一员。因此,在莉拉死后,约瑟才下定决心前往黑尔斯之家,将一切罪恶的根源摧毁。某种意义上,他也摧毁了曾经的自己。

他们始终认为,贝兰神庙是一切的关键。

十年之前,他们成功找到了贝兰神庙。欣喜若狂的信徒们不顾一切地进入了神庙。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忽略了当时正在寻找“不存在的城市”的阿方索一行,未能诱导他们前往特定的地点送死。

在西列斯与阿方索的谈话中,他终于得知十年之前阿方索和伊曼纽尔一行人的遭遇。

在伊舍伍德失踪之后,焦虑万分的伊曼纽尔与同伴来到黑尔斯之家,同样得到了那份地图。

按照阿方索的说法,那份地图实际上是非常明显的诱饵。上面标识的特殊地点就在心型峡谷附近,但那个地方人们早就去过许多次了,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未能发现的城市。

西列斯便猜测,当人们抵达那些地点的时候,实际上是那些旧神追随者暗中杀死这些探险者。以西列斯当初被偷袭的情况来说,这群幕后黑手的确掌握了十分巧妙的袭击方法。

那与胡德多卡的力量多少有些相似。他们是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刺客。

阿方索也赞同了这个说法。

“但是你们为什么会去往心型峡谷?”西列斯不由得问。

阿方索沉默片刻之后,才说:“当时,伊曼纽尔认为,既然附近有心型峡谷这样一个醒目的标志性地点,那么,伊舍伍德就很有可能在那儿给他留下一些信息。

“他不相信,自己的兄长会这么悄无声息地失踪。他认为,伊舍伍德一定会留下一些提示,求助或者警告,都有可能。”

西列斯这才恍然。

阿方索无奈地说:“当时的他已经疯狂了。他被愧疚懊恼、无能为力、心烦意乱的情绪淹没了。我们都劝不了他,最后就跟着他一起去了心型峡谷。我们以为那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

“但是我们错了。”阿方索说,露出了一种经久岁月酝酿出来的苦涩与复杂,“当我们抵达心型峡谷的时候,整个峡谷被某种阴暗的、沉郁的影子笼罩着。

“伊曼纽尔认为那就是伊舍伍德留下来的讯息,于是疯狂地冲进了阴影之中。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冲过去。

“然后……”

阿方索又沉默了下来,他似乎想到了当初那段经历。走投无路的疯狂、或许还有一些对于同伴的怨恨,以及事到如今的感叹与茫然。

他说:“我们在心型峡谷的底部……发现了一个部落遗迹。”

西列斯愕然地说:“但是,现在那儿什么都没有。”

“是的,什么都没有。”阿方索喃喃说,“如果不是我真的拿到了那张羊皮纸,阅读到关于先知、天神的启示的内容,并且拿到了那支钢笔……

“那么,我恐怕也会认为,我只是做了一个梦罢了。”

西列斯因为这奇妙的经历而感到了不安。之后,当他阅读完从心型峡谷带出来的档案资料之后,他与阿方索、琴多讨论了一段时间之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那是贝兰神庙的“阴影”。

当阿方索他们抵达心型峡谷的时候,那些旧神追随者们也恰好去往贝兰神庙。时隔多年,贝兰神庙再一次与现实世界有所连接。

……而这很可能复现出了发生在过往的某些东西。一次无人知晓的仪式……又或者,某种力量的显现。

阿方索有些不能理解这种猜测,他问:“但是,我的确从那里拿出了实际存在的东西,这要怎么解释?”

西列斯侧头看了一眼当时正在他身旁的琴多,思索片刻之后,回答:“我认为……神明的力量,在于化虚为实。”

阿方索和琴多都不由得一愣。

西列斯顿了顿,然后谨慎地说:“你们可以当我接下来说的话,都只是为了让这个故事显得更为合理、逻辑完整,才给出的一个假说。

“总之,我们可以假定这个世界分为两层,表层的物质世界,和里层的非物质世界。它们是重叠在一起的,就像是两个不同的物体同时受到光线的照耀,于是它们的影子就重叠在一起一样。

“表世界实际、稳当,比如我们的身体、比如这张桌子、比如这些房子。这是没有超凡力量,单纯由物质构造起来的世界。

“里世界混沌、活跃,比如我们的思维、比如时光与历史的力量、比如神明权柄的所在地。这里是启示者和曾经庇佑者的力量来源,也是神明的居所。

“存在于物质世界的人类要如何干涉和使用里世界的力量?通过我们的灵性。灵性是一种桥梁,是联通物质世界与非物质世界的桥梁。

“灵性加上意志,等于我们的灵魂。换言之,我们的灵魂始终生活在里世界,只是灵性跨越了表里世界,如同桥梁一般,因此意志才能通过灵性与我们的身体黏合。

“我们的身体限制了我们观察里世界的方式,同时,在某种程度上,也保护了我们不受里世界危险的侵袭。”

说到这里,西列斯稍微停顿了一下。

他之所以产生“灵魂始终生活在里世界”这个想法,不仅仅是基于在地球曾经听闻的一些故事和传说,也来自于他自己的亲身经历。

那黑暗的房子、那传言中的黑暗之海,以及那灯塔的光。

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当他的身体变成雕像之后,他就会出现在那里?

此外,睡着之后才能进入的深海梦境,虚无缥缈却又的确存在的贝兰神庙……这些“地方”,它们究竟存在于哪里?

西列斯只能猜测,这世界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人类的身体睡着之后,灵魂反而更加活跃,因此才可以进入深海梦境;西列斯的身体成为雕像,而他的灵魂十分强大,所以才能够在黑暗之海中生存一段时间,等待生机。

而贝兰神庙……

西列斯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我之所以说神明的力量在于化虚为实,是因为我认为,神明……起码祂们的力量,是可以直接干涉表世界的,而不需要像人类这么复杂。

“就拿启示者来说,之所以需要服用魔药,是为了加强灵魂的活跃程度,更容易借助里世界的力量,然后再反过来影响表世界。

“但是神明,祂们本身就‘拥有’那种力量,而无需借助。或许,祂们本身就是里世界的一部分。”

阿方索与琴多都保持着沉默,看起来像是完全没明白西列斯究竟在说什么。

西列斯也没有强求,并且也不打算解释得太清楚。毕竟这只是一个猜测、一个假说,还有非常不完善的地方。

他继续说:“我认为,贝兰神庙很可能保存了一些……‘东西’。曾经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痕迹’。那就是贝兰神庙的‘阴影’,也就是你们曾经见到的那个部落遗迹。”

他想,如果拿地球上的一些东西来比喻,那么神的乐园就如同……服务器?

正如同深海梦境仍旧连接着人类的梦境一般,西列斯认为,贝兰神庙很有可能同样保留着类似的东西。可惜的是,他们现在已经无法得知贝兰神庙中究竟有什么。

那些进入贝兰神庙的旧神追随者,许多都死了,或者疯了。即便仍旧存活着,也愈发疯癫偏激。这也正是他们过去十年间如此疯狂地让探险者们去送死的原因。

阿方索发现的那个部落遗迹,就如同一个超大型的“时轨”一样,始终保留在那儿,并且他们恰巧在那一刻误入其中。

之所以用“阴影”来称呼这种存在,是因为西列斯想到了曾经的神庙工人杜瓦的日记。

日记中就提及,杜瓦半夜起夜的时候,在神庙的阴影中发现了一具雕像。而第二天,工头认为杜瓦没有踏入神庙阴影的范围,是幸运的事情。

……阴影。

就如同深海梦境中的“泡泡”一样,贝兰神庙似乎就拥有这样的“阴影”。而那恰巧也与这两位神明的神位相对应。

“漂亮的彩虹泡泡”。“世界的阴影面”。

唯一不同的是,“阴影”已经影响到了现实,“泡泡”却没有。也或许,是已经影响过了而西列斯却不知道?

至于阿方索拿到的东西为什么会是真实的——如果西列斯在深海梦境中,给男孩埃米尔·哈里森的魔方,也真的出现在现实中的话……

西列斯心想,这很好验证。等到下一次深海梦境开启的时候,他就能知道了。

琴多拥有那种将纸张上的文字捏起,然后将其直接化为现实的,神乎其神的力量,这是只有旧神血裔才能做到的事情。

事到如今,西列斯都不知道,所谓的“旧神血裔”,是否真的就是生物在生殖意义上的“后代”。但无论如何,琴多能够做 到这种神奇的事情,是因为他拥有李加迪亚的力量。

而深海梦境显然也象征着阿卡玛拉的力量。

西列斯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预感。当时他给出那个魔方的时候没有多想,只是想安抚埃米尔的情绪。但是现在想来,他总觉得那个魔方真的会出现在埃米尔的现实生活中。

……那就真的成为“神秘而神奇的幽灵先生”了。西列斯不禁想。

阿方索看起来仍旧没有明白,他说:“某种……依附于神明力量而存在的……幻境?”

西列斯说:“可以这么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