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希宁睁开眼,豆大的灯盏在案几上摇曳,眼前光线昏暗。她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自己躺在了家中的炕上。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与纳兰容若吃酒时,以后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她是怎么回来的?
撑着炕起身,头里面像是装着团浆糊,昏昏沉沉不大舒服。这时,张婆子端着盆从屋外走进来,忙说道:“姑娘醒了,奴婢正准备来叫姑娘起来吃晚饭呢。夫人说再睡下去,到了夜里就该睡不着了。”
卢希宁接过张婆子递来的衣衫往身上套,问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婆子看了她一眼,说道:“姑娘吃完了饭,与纳兰公子一起去散步消食。纳兰公子没有让奴婢跟着,后来没过多久,姑娘就醉倒睡着了,是纳兰公子将姑娘抱上马车送了回来。”
卢希宁扣着绊扣的手一顿,睁大眼睛说道:“他能抱得动我?真是他抱的吗?”
张婆子无语至极,片刻后说道:“姑娘不该关心这些,奴婢见着纳兰公子的时候,他的脸色好似不大好。姑娘吃醉前,可是又说了什么话得罪了纳兰公子?”
卢希宁呆了呆,皱起小脸拼命回忆。只是实在回忆不起来,只得颓然放弃,说道:“我不记得了。”
张婆子忧心忡忡看着她,说道:“姑娘啊,奴婢跟着姑娘,从进庄子时就想出声提醒,姑娘说话太直愣愣,哪有那般问话的。奴婢又怕纳兰公子会以为咱们府上没有规矩,主子说话,哪有下人插嘴的理。纳兰府上的规矩重,那么多人都见着姑娘吃醉了,还被纳兰公子亲自抱着。就算姑娘与纳兰公子定了亲,也会有人多嘴说闲话,要是传到觉罗夫人耳朵里去,只怕会以为姑娘轻狂。”
卢希宁被说得烦躁不已,这破规矩真是多如牛毛,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人。她来到这里之后没有喝过酒,也不知道她喝断片后是什么德行。
冥思苦想,卢希宁也没想到解决之法,干脆放弃先去洗漱,说道:“我以后再也不吃酒了,等会还是去请教嫂嫂吧,问她究竟该怎么办。”
张婆子也无法,忙跟着去伺候她洗漱。去到正院之后,饭菜已经摆在桌上,卢腾隆与李氏已经坐在桌上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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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希宁摇摇头,说道:“不疼,就是有点儿沉。”
卢腾隆松了口气,招呼她坐下来,说道:“不疼就好,等晚上再睡一觉起来,头就不沉了。你以前滴酒不沾,第一次吃酒不知轻重,肯定会醉。听说你又吃的是黄酒,喝起来甜滋滋的跟水一样,不经意间就得喝多。黄酒后劲足,上头之后可不是会醉。没事没事,先过来用些饭吧,哥以后陪着你喝,把这酒量给练起来,保管你没多久就能千杯不倒。”
李氏气得直往卢腾隆身上放冷箭,见他厚着脸皮没有反应,只得作罢。
李氏其实也认为卢希宁得学会吃酒,贵人家的宴请酒席多如牛毛,她总免不了要出来招呼客人。要是酒量不好,当场撒起了酒疯,她本来就不会说话,要是再酒后没得控制,那样的场景,李氏不敢再想。
不过卢腾隆吃醉了酒也磨人,李氏一直不许他吃,当即说道:“妹妹吃酒,你只能在旁边看着。我知道你馋那一口酒,吃后发酒疯,看我跟你没完!”
卢腾隆悄然朝卢希宁挤挤眼,闷头吃饭没有吭声。
中午卢希宁吃多了些,现在也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一个半馒头,喝了碗面片汤便放下了筷子。
卢腾隆几口就解决了卢希宁掰下来的半个馒头,李氏胃口向来小,照样只吃了一个馒头。
卢希宁坐在桌上等他们用饭,突然问道:“嫂嫂,吃太多的话会不会有违规矩?”
李氏愣了下,思索着说道:“这不能吧,规矩中也没有这一条。以前额涅曾跟我说,别信那些说姑娘得瘦才好看的话,太瘦可不好看。能吃是福,将死之人才吃不下东西。还有呐,这女人太瘦,生孩子都难。”
卢腾隆闻言,眼珠子咕噜噜在李氏身上打转,她脸色变了变,厉声道:“你看着我作甚,莫非是你嫌弃我不能生,要打着主意想纳妾了?”
卢腾隆吓了一大跳,忙双手乱摇,连声否认道:“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想法,我只在想你是不是太瘦了,以后得多吃一些。”
李氏神色缓和了些,冷哼一声道:“我成日操劳,劳心劳力,就是吃再多也胖不起来。哪像你,成日脑子里不经事,只知道吃吃喝喝,吃了还不见长肉,浪费粮食!”
卢腾隆吸了吸鼻子,缩着脖子溜下桌,说道:“妹妹,我们去散步消食。”
李氏唤来下人收拾,自己也跟在他们兄妹身后,在庭院里悠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