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律欣赏着众人或惊或疑的神, 最后将视线放回风雅正身上。
风雅正依旧是宗师气度:“欲加罪何患无辞。”
“满江湖的人都在疑『惑』,这魔门到底是哪里来的。查不到来历,行踪成谜, 功法特异, 每一次却都能直击各门派的弱点。”肖律。
“每一个试图在事后追溯魔门的势力, 都有一样的疑『惑』吧?”
不门派的掌权者在心头点头, 面上还是一派稳重。
肖律继续道:“但如果换个方式思考,一切就好解多了。”
“所谓的魔门,一开始就是中原内部势力, 不过披着名门正道的皮, 用作掩饰罢了。”
“到了这个时候, 你魔门的人还要继续藏在人群中吗?”
“信口雌黄!”浮云观主怒喝。
“你这魔道妖人, 先是毒害正道未来栋梁,再是污蔑风谷主,现在竟然还想挑我中原内斗,其心可诛!”
随即,几位正道掌门附和:
“诸位,不能再让他妖言『惑』众去了!”
“你我一拥上, 将这些贼子尽数拿!”
一时, 这些门派的人都拔了武器,指向雪轮宗。
“别急。”肖律轻笑, “段时日我的好徒弟凑巧看到了一场秘密集会, 其中有身着魔门服饰的,以及……一些蒙面的中原人士。”
他已经连续放了好几个惊雷,此刻部分门派的人闻言都忍不住互相看来,生怕自己身边的哪一个就是隐藏的魔门众人。
“口无凭,休想凭借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摇我中原人心。”浮云观主道。
“是以, 我在他们的必经路上撒了追踪『药』物。”墨雪开口。
随即,他从身边的弟子从袖中掏一个玉匣,打开后,里面是一群不过拇指大的蝴蝶。
“『药』物对人来无『色』无味,却无法瞒过寻风蝶,且会残留在人体内三个月左右,当日人到底有谁,等它们一试便知。”
只见一群红『色』蝴蝶翩翩舞,然后悄然落在了几人肩头:妙言门掌门、寻风阁主、鹤叟……以及浮云观主,皆是在场中主导针对雪轮宗人。
众人顿时恍然。
但第一个跳来对雪轮宗手的陌刀门主却不在此列。
他就是个憨憨。
意识到这一点,本就重伤的陌刀门主忍不住再次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路人……你的大徒弟不是死了吗?你他是继承你观主位的人啊。”坐在浮云观主身边的光慕会长惊疑不定。
“这老夫倒是知道。”沉默的韦第一突然开口,“路人有个私生子,三年寻回的,名上是他的徒弟。”
“这个徒弟天赋不错,备受宠爱,还总是和大师兄不对付。”
这一,众人的眼神古怪来,刚刚路人还在为大徒弟的死悲愤欲绝,现在看来可就不对味了。
风雅正一拂袖:“不过是你雪轮宗暗中了手脚罢了。”
肖律:“你口口声声着要证据,给了你又不信,年纪大的人都像你这样反复无常吗?”
“不过,我不是来和你们讲道的,了那么多我累了。听风谷主医者仁心,不善武艺,不如——”
红影骤然袭向风雅正:“讨教一吧?”
众人根本看清肖律的作,只见一道红『色』的残影像是化为了风,飞速向掠去,眼见着就要将风雅正击毙在当场。
几名伪装正道的魔门中人顿时大惊失『色』,纷纷试图阻拦,但肖律的速度太快,几乎是转眼就到了风雅正面,让他们鞭长莫及。
就在这时,一直被视为不擅长和人过招的风雅正了。
他不得不。
否则的会死。
风雅正抬双掌便朝着袭来的红影去,和肖律掌心相对。
顿时一股澎湃的气劲以人为中心飞速扩散开来,地面坚硬的石板难以抵抗大力冲击,纷纷碎裂,碎裂的石块又裹挟着气劲的余波如漫天的暗器一般四散。
当世顶尖高手的力量,哪怕只是余波,这些石块依旧有着足以击穿石柱的力量。
这,所有人都无法独善其身,武功高强的掌门长老们各自手段保护门弟子。
但掌门已经昏死过去的陌刀门可就惨了,他们只来了一个长老,哪怕将刀舞花来依旧有些独木难支。
眼见着碎石即将击中门中弟子,这位长老心头发冷,他们这次来的可都是精英弟子啊,这要是有个闪失……
他看了眼被塞进桌的掌门,掌门啊,你为么这么憨让人挡枪了啊?!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白『色』身影携着月白剑光突然现,剑光如匹练,将几近绝望的弟子们笼罩,隔绝了如暴雨般的石块。
“墨雪……”长老难掩惊愕地看着来人。
墨雪神『色』如常地收剑离开了,一个字有,一个多余的眼神有。但方才危难时刻的不计嫌的维护却是做不了假的。
接着便有雪轮宗弟子奉了自家师长的命令过来帮忙。
长老忍不住叹道:“人心啊……”
“我觉得雪轮宗挺好的。”他的徒弟,“看他们的衣服多好看啊,武功好看,比我们的好看多了,人还善良。”
“就是,好看的肯定不是坏人。”一边的弟子附和。
长老的感慨卡在喉咙里,再不去了。
他气不打一处来,憨憨!这一门都是憨憨!好人是从脸看的吗?!
肖律和风雅正一上手便是极招相对,省去了你来我往互相试探的步骤,直接将战局推向白热化。
“薄律……”风雅正向来端肃的脸上显几分狰狞。
他筹谋已久铲除异己一统武林的计划,全被这个家伙给打『乱』了!
但是,雪轮宗的现却省了他不功夫。
风雅正已经当了与世无争的琉璃『药』王谷主近百年,虽然在暗中作不,但他对一统武林其实野心并不大,有个地位超然的『药』王谷已经足够。
> 可他快死了。
哪怕吃了三元丹,让他拥有了湃然内力和健康长寿的身体。但人命是有极限的,八十岁时的他便在畏惧这个极限了,现如今一百一十八岁的他更是感觉自己就踩在极限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坠落。
高寿又如何?他不甘心就这样步入死亡。
他又想到了韦家,神奇的丹『药』、卓绝的医术、神秘的来历。他记得韦父在一次酒后曾过他们原本有许多分支,单一个韦家就藏着如此宝物,其余的分支又如何呢?
可惜他明里暗里搜寻许久,都能再寻得韦氏相关的消息,这让他越发焦躁,甚至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
杀得太快了,应该留来一点点折磨,让他们吐更多才对。
风雅正忍不住再现了三十年的事。
三十年,他借魔门手狠狠打击了压在头上的大门派,让琉璃『药』王谷一跃成为地位超然的一流势力。如今,他要让整个武林为他掌控,挖韦氏埋藏的秘密,顺便把最近试图和『药』王谷竞争的雪轮宗搞掉。
至于这个计划会牺牲的人?无辜者的血从来不在他的考量里。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直到薄律现在武林大会上。
来找他讨要韦氏的血仇。
那瞬,风雅正心头比被拆穿的惊惶,更多的是喜悦,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武林大会?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趁着和肖律过招后的空隙,风雅正从袖中掏一个漆黑的笛子,放在唇边一吹,尖锐古怪的笛声裹挟着内力远远传开。
“今日与会的,降或者杀!”
只要知道秘密的人都闭嘴,那他的秘密将永远是个秘密。
命令一,隐藏在各门派的魔门弟子了。
“师弟……”
“师妹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