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1 / 2)

卫灵儿同屋子里其他人一样不动声色望过去。

只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娘子进来,对方生得一张鹅蛋脸,一对柳叶眉,琼鼻朱唇,又一双秋水明眸,眸光潋滟,薄施粉黛,便端得是光彩照人。

进来的人正是吕姨娘。

她左手牵着八岁的舒霖,右手牵着五岁的舒静欣迈步入内,脸上盈盈笑意,分别与老夫人和薛念兰请安。

舒霖和舒静欣同样与老夫人和薛念兰问好,喊“祖母”和“母亲”。

老夫人微微皱眉看一眼吕姨娘,薛念兰也拢一拢衣袖。

吕姨娘但笑,首先望向了卫灵儿和卫昭。

“这便是卫家的两位表小姐罢?”她看一看卫灵儿脸上的伤,握住卫灵儿的手亲亲热热说,“小娘子伤着脸可不行,我那儿有极好的伤药,是老爷前些时候拿给我用的,晚些我命人给你送去,保证过几日脸上什么痕迹都没有。”

卫灵儿微笑抽回手:“多谢吕姨娘,只是姨母已命人送伤药与我,也用不了那么多。”

吕姨娘笑容不改,遗憾道:“那是我来得迟了。”

“但这刁奴说是霖哥儿打伤人却很没道理。”

她话锋一转,看着卫灵儿,“卫小娘子,你且说一说,当真是霖哥儿将你给打伤的?”

舒霖听言立刻叫嚷起来:“我没有!我才没打过她!”

吕姨娘便柔声哄他:“好孩子,姨娘自然晓得你不会做那等子无礼之事,然现下有刁奴在背后编排你,总得分说清楚,好还你个清白。”

舒霖一跺脚,又叫:“反正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说话间揉起眼睛,似委屈无比,大哭起来,吕姨娘连忙把人搂在怀里哄。

至此,卫灵儿将这一幕幕看得明明白白。

吕姨娘想来也知晓了舒霖用弹弓将她打伤的事情,但吕姨娘显然不准备承认,且要拿这件事让她姨母下不来台、吃了这哑巴亏。特地问她是否确有其事,是打量她没证据,或料定她不敢多嘴,怕一来郑国公府就生事,遭人厌烦。

面对言语似客气,实则咄咄逼人的吕姨娘,卫灵儿只微微而笑。

她含笑走到舒霖面前,弯腰伸手揉一揉他的发顶,随之冲他摊开掌心:“这个是霖哥儿的吗?”

r />  不高兴卫灵儿碰他,他当即皱着脸抬手拂开卫灵儿的手:“不要碰我!”

又瞥见卫灵儿掌心是他最喜欢的琉璃弹珠,立时蛮横将东西抢过去。

“这可是我的宝贝!”

舒霖态度如此,卫灵儿面上笑容不改,直起身子。

吕姨娘眸光微闪看向她,她只转过身与老夫人和薛念兰福身说:“霖哥儿正是调皮的年纪,想来不是有心,也只疼得了那么一下便无碍了,应不会留下伤痕,万万不敢让老夫人和姨母为我操心。”

言语之间将这件事坐实了。

偏卫灵儿脸上带笑,语声温柔,像当真不往心里去,可门第高贵的郑国公府岂能这样待客?

客人刚到,发生这种事,是他们的失礼。

吕姨娘见老夫人当即沉下脸,心中暗道不妙,想要辩驳,又知无用。

“妾也不知霖哥儿竟然这样顽皮,还以为是徐嬷嬷胡乱编排,霖哥儿伤了卫家表小姐,妾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先前还理直气壮的吕姨娘立时软下身段,把舒霖拉到卫灵儿跟前,对舒霖说,“霖哥儿,快给你卫家表姐道歉。”

舒霖自不乐意。

吕姨娘暗暗在舒霖胳膊上扭了下说:“做错事自然是要道歉的,否则老爷该不喜欢你了。”

舒霖吃痛,泪眼汪汪,磕磕绊绊:“对、对不起……”

吕姨娘笑容勉强看卫灵儿:“卫小娘子且看在霖哥儿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饶过他这回吧。”

卫灵儿见吕姨娘这般拿得起、放得下,而自己姨母始终无话,心下明了。

单说吕姨娘方才的一番话。

先是故意冲舒霖说“卫家表小姐”,实则是说与老夫人听。

提醒老夫人她这位所谓的表小姐和舒家关系浅,而舒霖却是舒家的血脉。

又让舒霖主动开口道了歉。

再提上一句年纪小,要她饶过舒霖,她若要追究,便是她的不宽容。

卫灵儿脸上仍是那样柔柔的笑意:“霖哥儿确实年纪小不懂事,此事儿连着霖哥儿说我和妹妹来打秋风那样的话,我都不会往心里去的,请吕姨娘放心。”

吕姨娘闻言脸色又是一变。

卫灵儿已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对不倒翁:“初次见面,霖哥儿,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小小见面礼,喜欢吗?”

舒霖见那不倒翁精致又漂亮,瞬间止住泪,蠢蠢欲动。

最终在卫灵儿温柔的注视之下将那对不倒翁拿过来,别别扭扭点了下头。

吕姨娘本觉得卫灵儿刚刚的话是有意说给老夫人和薛念兰听。

可见她笑着拿出礼物,对舒霖态度极好,又不太确定。

正想着,吕姨娘忽听老夫人沉声说:“霖哥儿这一次当真是极不懂事,全无咱们国公府该有的教养。既如此,年前这些天便安心在房中抄书,也认真思过。新年一过,霖哥儿也九岁了,该搬出去独住一个院子,还和姨娘住一起,像什么话?”

吕姨娘彻底地变了脸。

薛念兰认真看一眼老夫人道:“是,母亲,年后我马上安排。”

原本府中的少爷们都是八岁就单独住一个院子的。

但吕姨娘把霖哥儿拘在身边,又得老爷首肯,她也不好强行让霖哥儿搬。

如今老夫人发了话,此事便算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