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
柔男子微微皱眉,巨蟒再一次喷出毒气,就在耄耋老者也准备出手时,远处街道,五蕴和尚的莲花法器拖着一众''老弱病残'',低沉醇厚的声音随雾气震荡而来。
"魇施主,杜施主喊你过去合力战仙。"
第一次魇未理会,五蕴和尚重复时,它怒火中烧。
"秃驴莫要胡说,杜青光已经飞升了。"
虽然很想杀了三翻四次把自己当打手用得杜青光,但魇不认为对方渡劫会失败。
"出家人不打诳语。"五蕴和尚正色道∶"出去了,又回来了。"
想到竹墨,补充一句∶"都回来了。"
魇在莲花法器上看到了杜圣兰,,心中杀意倍增,付诸行动前,突然看到杜圣兰头顶的血雷,被怒火蚕食的理智终于回归几分。
这混账是在渡劫吗?
魇自问不会蠢到去攻击渡劫之人,面对处在诡异状态中的杜圣兰,它没有立刻采取行动。
五蕴和尚就像是一个捡破烂的,在它迟疑的功夫,又把重伤的阴犬捞上了莲花法器。
多了一个渡劫期,想要杀死阴犬的难度进一步增大,无尽的死气凝聚下,魇的气场变得越来越恐怖。再三权衡后,它决定去界壁旁一观,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给我等着。"临走前,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
冥都高层不可能默认王被一个和尚带走,双方在无声的对峙中,阴柔男子提出一条方案∶就近治疗。
五蕴和尚同样暂时未准备离开冥都,界壁随时会发生异变,他稍后还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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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无尽的黑暗。
杜圣兰举目四望,皆是漆黑一片,他好像被束缚在了自己的识海当中,杜圣兰试图释放神识,破开这片束缚。这种尝试才刚刚开始,大脑猛地感知到尖锐的刺痛,他好像听到了皮肉被划开的声音,大脑开始自动为他勾勒出一副骨肉分离的画面。
人面树冠的树洞里,五蕴和尚正在清理杜圣兰碎裂的骨头。
杜圣兰最严重的伤几乎集中在背部,血肉模糊,看不到一片完好的皮肤。
牧童一直躲在暗中观察,还在树洞外烧起香来。
"漫天神佛保佑,天道老爷保佑,让他赶紧死吧。"如果不是被规则限制不能动手,牧童早就撸起袖子冲进去解决了杜圣兰。
"唔..
杜圣兰指尖动了一下,在牧童虔诚的祷告中,他活过来了。
"顾……"
五蕴和尚知道他要问什么∶"那位施主伤势很重,要修养一段时日。
杜圣兰发不出太大声音,费劲地动了下手指,五蕴和尚俯下身子去听。
"大师,我有一个朋友……他,他是世上最出色的阵法师……"杜圣兰唇色苍白∶"他现在,一定,一定就在附…..
胥洲和牧童有过交集,随后就有了针对自己的困雷大阵,杜圣兰猜测其中一定少不了牧童的指点。
五蕴和尚慧心通明,顿时明白他所指,界壁本质是无尽的阵法,这是让捉人去修复。他耳侧一动,听见外界有不自然的风声,是逃遁时带来的轻微波动。
杜圣兰扯开一抹笑容∶"他的身份是冥都冥子,大师……可直接管找冥都要人。
五蕴和尚离开后,杜圣兰勉强爬起来,喘着粗气看了看左右,苦笑一声。顾崖木躺在左手边的一张木床上,阴犬则在另外一边,兵人不知何时回来了,将复杂的咒术不断填充封印进阴犬腹部的窟窿里,雪花狮子趴在地上,好像是急晕过去了,不知是谁给它盖了张小毯子。
纸狗的待遇就没那么好,纸面人脸面无表情扔了几道禁术,是死是活全看命。
仰起头的瞬间,杜圣兰对
上一道满身怨念的血雷。
他眨了眨眼,默默移开目光,选择暂时性无视。
杜圣兰现在急需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杜青光的飞升时间卡得太过完美巧合,就像幕后有一双手在推动。
可惜思维尚未运转多久,强烈的疲惫感再次涌上来,内脏受伤,后背也才处理过伤口,杜圣兰头微微垂下,最后竟是保持半坐的姿势睡了过去。
这次闭眼他终于挣脱了先前的黑暗,无数光怪陆离的梦境交错。杜圣兰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困倦感让他仿佛回到了刚从斩月山逃出不久,自己和顾崖木在客栈里,体内真气暴动的时候。
"顾崖木。"
不同的是,上次叫得是 ''阿母'' ,这次喊得是那头龙的名字。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一只冰凉的手伸过来,缓缓握住了他的。
杜圣兰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一条龙正人性化地卧在床边,一只爪子还被自己握着。顾崖木不知何时化为了原形,原形下鳞片上血迹斑斑。
树洞门被推开,一道人影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儿子!"
九奴一阵风似的进来,看到杜圣兰的瞬间杀气腾腾∶"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杜圣兰沉默了一下∶"很多。"
"很多很多。"他回忆了一下在天上被追杀的经过,最后得出结论∶"数不清的。"
这回轮到九奴沉默了。
明明杜圣兰是病人,九奴却咳得比他还厉害,之前秘境通道突然断了,妖兽乱跑,秘境内日月隐隐有坠落之势,混乱中九奴追丢了蚀魂道君。
当然蚀魂道君也不是好对付的,境界压制下,九奴也没占到多少便宜,如果不是最后秘境崩塌,结局还真不好说。
看出杜圣兰想去界壁,九奴抓来两个鬼修负责抬担架。余光瞄见搭在杜圣兰手上的龙爪,九奴一挑眉,这爪子看着有些碍眼啊。
龙目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片刻后,缩小成数丈,银龙缓缓爬进了杜圣兰袖子里,继续养伤。
路上,九奴神情罕见的有些严肃∶"外面现在一团乱,陆续有上界人进入九J川大陆。"
杜青光和竹墨未在界壁旁留多久,重伤几个仙人后,他们已经估算出目前能进来的仙人大概是什么水平。杜青光刚刚飞升,按照上界的实力划分,属于星君,随着他实力精进,必定很快会被世界意志排斥,不得不再去上界。
九奴不时咳嗽着,给他分析目前的局势。
"气运锁被消耗的差不多,界壁外有塔楼,楼内一道神念和他们进行过交涉,如今进入的仙人还不敢太过放肆。"
上界人担心塔楼会自爆,暂时进来的不多。同样,进入的都是低阶仙人,杀一两个根本影响不了大局,塔楼自爆的意义也不大。
九奴∶"最讽刺的是,这群上界人内部也有问题,有的想要进入冥都搜查你的下落,又被另外的人伏击。"
杜圣兰道∶"梵海在上界人缘一般,还有个死对头。"
担架晃了一下,九奴杏眼一瞪∶"走稳点。"
鬼修颤颤巍巍扛着担架,后悔不该这么早表态,两日前,魇不知何故同杜青光一起离开,他们想要一并溜走,结果正好碰上了回来的九奴。
远处,牧童正在被迫修补界壁。
身后塔楼负责当监工,其中也有略通阵法的神念,稍有不对,就会立即点出,防止他使坏。
牧童累死累活,看到杜圣兰坐着担架被抬过来,一股血直冲脑门,险些要冲上来和他拼命。强忍下一口气,牧童面上挤出一丝微笑∶"这修补,完全没有意义。"
界壁自愈需要数年,他顶多加速个半年时光,意义不大。
杜圣
兰微笑道∶"我知道,但我就喜欢看你干活。"
对方故意弄出动静,导致自己被手持铁钩的鬼修一路追杀,险些葬送性命,这笔账他可是一直记着。
一物降一物,冥都有很多针对腐朽灵魂的咒术,能激发负面情绪,让生无可恋的人更加痛苦,偏偏死不掉。
"动作麻利点,你看那个花纹修得有些难看。"杜圣兰指指点点。
牧童在这里修界壁可谓是受尽了白眼,哪怕进入的上界人,看到有人正在进行毫无意义的工作,都觉得宛如一个智障。
他几次站起身,又被塔楼内神念的威压驱使,重新弯腰工作。
杜圣兰余光瞥见天圣学宫的学员不在了∶"那些学生呢?"
九奴敷衍道∶"扔别处去了。"
有上界人进入,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做蠢事。
从昨晚起,几乎没有仙人再进来,杜圣兰听九奴说着话,思忖上界现在必定也是一团乱。梵海尊者做事周密,恐怕正在制定计划,如何夺回雷劫。
"儿子,要我帮你碎了它吗?"九奴瞥了眼浮在杜圣兰头顶,散发着无穷怨念的血红色雷劫,开口问道。
杜圣兰摇头。
如果能想办法让雷劫生出神智,要比毁了有用。再者说做人也不好言而无信,这条雷当时肯回应自己,哪怕是受合欢心法唆使,他心底里还是存有一丝感激。
然而九奴却突然出手,虚实道则凝聚在指尖,眼看就要轰击雷劫。杜圣兰连忙抓住她的手腕;"干娘。"
九奴看了他片刻∶"真要留?"
杜圣兰点头。
九奴一言不发转身离开,杜圣兰想要说两句好话,因为身上的伤势,又没办法追过去。
牧童低低骂了声蠢货,那女人一看就是故意的,自己唱白脸,好让杜圣兰扮好人。姜还是老的辣 ,果不其然,红色雷劫潜意识感觉到了自己在被维护,无形的怨念消散了一些。
牧童冷笑一声,望着杜圣兰张口就要拆穿九奴的计谋∶"你……"
一抬头,发现天空中盘旋着一只冥鸟,空洞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下方。面对无声的威胁,牧童千言万语最终汇聚成三个字∶"你、娘、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杜青光/竹墨∶好像飞了,又好像没飞。
话说回来飞升对他们是有意义的,只有飞升才能进入上界,去了上界才能进一步提升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