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眉和齐夫人抱住温茶不住安慰。
温兴盛再怎么护住温乐水,也没有脸在众多人面前替他说任何辩解的话。
原书之中,原主的订婚宴同样一塌糊涂。
但一塌糊涂的却是原主,温乐水找到的记者在订婚宴当天发表了原主被下药那晚和男人厮混的照片刊登在报。
水性杨花、出轨、sao货、贱人这些名头可都是安在原主头上,把原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薛眉和温荣对原身无比失望,对他的感情再次消磨。
齐家二房和温家重新商谈,温荣嘴上骂着原主,但是因为原主的哭泣和不要退婚的哀求,达成了他生意场上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割地让席的惨败,齐家二房再次贪婪攫取了不少利益。
而薛眉到处和人道歉,多么温柔骄傲的一个人到处折腰,对齐二夫人赔笑,不断被羞辱。
而温乐水呢?温乐水正义凛然地谴责了原身不齿的行为,作为清清白白的小白花无形中因为原身的惨烈对比抬高了地位。齐家二房更满意温乐水,暗中抹黑原主,为温乐水进门铺路。
薛眉身后的人不敢说话,眼神打着暗示。
温荣嫌恶踹开齐君浩,他聪明,知道哪里打得痛但是去医院查不出什么毛病,齐君浩自知理亏,本来就不怎么敢还手,现在鼻青脸肿根本瞧不出一丝英俊的感觉,比猪头都要丑,口齿不清喊着“小茶”。
温荣快步走到大厅之前,拉过麦克风,话筒一时之间发出刺耳的声音,几秒之后才稳定,把温荣怒到极致反而十分冷静的声音扩散整个会场:“订婚宴取消。”
在前头隐隐约约听见后面的动静有所猜测,等到温荣一句话终结宴会,坐实了一切。
“发生什么了啊?”
“好像是温乐水和齐君浩被抓了。”
“我妈就在现场,刚才偷偷和我发信息,温茶哭得很惨,说齐君浩要被温荣打死。”
“温齐两家丢脸丢大发了。”
正在悲伤吃小蛋糕的郑明中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
什么什么?他在做梦吗?
紧接着,薛眉走出来。
“让大家看笑话了。”为母则强,薛眉此刻撑起来仪态,和大家鞠躬,“出现了一些意外,剩下的事我们两家私下解决,辛苦各位跑一趟。”
跟在薛眉身后的几个贵夫人不动声色地汇入人群开始大力传播八卦:
“哎呦,去的时候两个人舌头都搅到一起,恶心死人了。”
“现在的小年轻怎么都不知道礼义廉耻怎么写的啊。”
“那个激烈的啊,大白天就敢这样,不知道到了晚上是不是……”
轰得一声,反弹的议论声迅速传遍整个大厅,大家舍不得离开,磨磨蹭蹭不肯走,从窃窃私语的交谈到越来越大声的八卦。
主人家一个没有脸制止,一个巴不得越闹越大替温茶出气。
温茶垂着头走出来,仿佛一只迷路的小鹿,下巴尖尖,眼圈鼻尖还是红通通的,勉强抬起笑脸和涌向门口的叔叔阿姨还有同辈们说“对不起”。
孱弱受委屈的美人更是引得许多人爆发不满,尤其是和温茶同龄的那帮少爷小姐们。
一个明艳的大小姐翻白眼破口大骂:“我真是日了狗了,温乐水太他妈不要b脸了吧。”
上回和温茶一起玩的眼线小受火速接上:“别忘了骂齐君浩。小茶你别难过,老娘帮你撕了他们。”
也有理中客装老好人:“会不会是误会啊……”
不等他被群起而攻之,大厅中间本该播放一对新人甜蜜照片的大屏幕突然放起一段录像。
漆黑的走廊上,一对热情拥吻的小年轻在擦枪走火的边缘大鹏展翅,3D循环效果的音响里环绕着啧啧水声,主角赫然就是温乐水,另一位则掩盖着,暂时没有展现身份。
“经理呢?还不快点停掉!”到底是朝夕相处的亲人,齐二夫人迅速认出和温乐水厮混的那位就是她的儿子齐君浩。
她一边祈祷齐君浩没有露脸,一边想要制止录像继续播下去。
可是下一秒,视频中温乐水一声甜腻腻的“君浩哥哥”使她的盘算落空,齐君浩的半张侧脸完整呈现到所有人面前。
“哇,刺激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伤风败俗!”郑明中高声棒读了一句,仿佛导火线点燃了现场诡异的沉默。
“齐家丢人丢大发了。”
“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老婆?有温茶还不满足吗,男人真是贱!”
“拜托别扫射全体男同胞好吗?我仅代表全体男同胞谴责齐君浩,狗逼玩意儿,丢死人了。”
“真是谁都逃不过红玫瑰和白月光定律啊。”
“你可拉倒,温乐水那样也配称作白月光?”
除开年轻人,在场的八卦主力豪门贵妇们以及实际上对吃瓜非常感兴趣的中年男人自动划分圈子议论开了。
“弟弟,你这招可真狠。”郑明中觉得自己又支棱起来了,悄悄站到温茶身边,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录像吸引过去,对着温茶不住夸奖。温茶弟弟真是敢爱敢恨,最重要的是,他发小又有可乘之机了啊!
?
他根本就没有安排这出。
温茶迷茫,突如其来的锅他不背!
郑明中也渐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嗯?这就是前几天单身派对的视频吧,怎么看着像松柏公馆的监控,那不是公馆的内部人员才有调取的权限吗?”
郑明中还在绞尽脑汁泛着嘀咕,温茶感知到偏冷的温和又强势的松竹气息,偏过头。
“修竹,你总算来了,快快快,还好你没有错过这出好戏!”郑明中热情地招呼道,指着屏幕上的那个视频眉飞色舞,又忽然思及这也算温茶被绿的证据之一,他表现得太喜出望外不太好。于是努力敛住面部的肌肉走势,一时之间有种贼眉鼠眼的滑稽。
他得给齐修竹和温茶创造独处空间!
郑明中一拍脑袋捋顺思路:温茶弟弟惨遭绿帽子攻击现在一定有点沮丧也有点生气,正是齐修竹趁虚而入的时候。
他自以为是地丢给齐修竹一个对方肯定能够领会的眼神,默默走开。
少了郑少爷这么个聒噪的存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平和又隐隐微妙。
齐修竹盯着屏幕,眸色隐晦又冷淡。
温茶却眸光轻轻一扫,盯住他的侧脸,半晌后,微微扯开点嘴角:“你做的?”
除了说过要送他一份大礼的齐修竹,没有人再有什么动机来破坏了订婚宴。
可真会装啊。
但温茶也爱装,眼泪都没憋出来就仗着之前的情绪余韵胡乱揩了揩眼角:“太难过了,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齐修竹转头与温茶对视。
他的眉眼狭长,睫毛长而分明,漆黑眼眸沉静如海,叫人疑心是不是猜错了。
在温茶无声没有退让的眼神里,他慢慢露出几不可查的笑意,低头抚顺温茶衣领上极浅淡的一道皱褶,修竹手指停留在温茶的眼角,语气可一点都没有任何歉意:“真抱歉,毁了你最幸福的一天,美丽的新娘。”
美丽的新娘轻哼一声,像翩然降落的蝴蝶,马上被另外的景色吸引走。
大屏幕的阴影处,温乐水拉住薛眉的衣袖,死死攀住她,膝盖快要跪到地上:“妈妈!我错了!”
薛眉天性善良,最是心软不过,好几次都原谅了他的一些小动作,不是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吗,这一次也不要再计较了吧。
温乐水哭得凄厉,嗓子眼有种干呕的感觉,看上去再可怜不过。
薛眉久久没有说话。
泪眼朦胧的温乐水睁着模糊不清的视线,他发现薛眉正在凝视他,有愤怒,却没有失望。
她轻轻拉开他攥住她手臂的手指,说:
“你可以不用叫我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