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温茶忙不迭点头,脸上的表情比小白兔还要乖。
早餐时间快速而安逸,直到温乐水顶着一张苦情脸进门。
同样夜不归宿,薛眉头也不抬,只把他当做空气。
温乐水对这样的差别对待心知肚明,但他心里藏着事,游魂一般神思不属,把王妈端给他的早餐□□成得不像样。
温荣对着他不整洁的餐盘皱眉。
王妈可受不住别人糟践她的劳动成果的气,暴脾气上头,但思及大清早发脾气不好,生硬地委屈道:“乐水少爷,你不喜欢和我直说就行,没必要对我这么不满,不尊重我煮的东西吧。”
温茶:这家怎么快全员茶化了?
温乐水仿佛惊醒一般看向烂成一坨的包子。
r />薛眉看不下去:“王妈,帮他换一份早餐吧,辛苦你了。”
薛眉一发话,王妈岂有不应下的理,叨咕着“太太就是心善”,给温乐水重新上了一份。
今天周一,温荣和薛眉赶着去上班,吃完以后就和温茶道别离开。王妈哼着小曲儿织毛线去了,餐厅里一时只剩下还在埋头干饭的温茶和面前早餐依旧完好的温乐水。
望着温茶没心没肺的样子,温乐水出声询问,嗓音沙哑:“昨天的事,你动的手脚?”
温茶才不会傻傻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其实温茶挺想知道温乐水昨天发生了什么,但是王妈鬼鬼祟祟地在一边织毛衣一边时不时瞥过他们,随时可能暴起挡在温茶面前保护他。
温乐水的脸虽然垮,但情绪目前稳定,是个正常人,估计没有什么大碍,主角光环发挥作用了。
温乐水忽然说:“你为什么要抢走他,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两个人都清楚他指的是齐君浩。
温茶善良大方地说:“你太客气了,一个怎么够,我给你多叫几个?”
温乐水噎住。
温茶一番话不仅瞧不起他,而且把齐君浩也当成了鸭子,顺带嘲讽了个遍。
但温茶心里暗暗奇怪。
按理说温乐水不该是这幅怨妇模样,齐君浩应当早早安抚好温乐水,告诉他无论订婚还是结婚都是为了利益,他的心里永远只有温乐水。
但瞧温乐水的反应和原书的走向完全不同。所以剧情到底崩成什么样了,齐君浩和温乐水这对渣攻贱受还能情比金坚吗?
温茶昨晚没睡够,脑袋一时转不动,大脑CPU努力工作处理收集到的信息。
难不成齐君浩要假戏真做?
温茶心里不寒而栗,吓得一个哆嗦。
齐君浩那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霸道油攻,再加上有齐修竹那样香远益清、不蔓不枝的存在,对比惨烈,能配合着演戏已经是温茶的极限。
最近齐君浩老来骚扰他,要不是隔着屏幕温茶都想一拳砸到他的脸上让他闭嘴。
退婚!必须马上搞事退婚!
*
日历撕了几页,在所有人紧锣密鼓的筹办之中,撕到了订婚的那天。薛眉、温荣甚至齐君浩从早上忙到晚上,嗓子都快哑了。
温茶还好点,暂时只要乖乖坐在化妆间。他的皮肤好、骨相也好,过于浓妆艳抹反而显得艳俗,化妆师对着他的脸纠结半天,最后只简单打了个底、涂上唇膏。
被放在化妆间警告不准乱跑的薛酒先安安静静看了会儿童话书,再盯住镜子里的温茶发呆,最后眼泪刷拉下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像把天给哭塌了:“呜呜呜,你怎么要走啦?”
温茶用眼神示意吓到的化妆师先离开,耐心擦掉他脸颊上的眼泪:“我没有走啊。”
“我不喜欢齐君浩。”薛酒说。听大人们温茶以后就是齐家人,不会再回温家和薛家了,齐君浩那么讨厌,会不会不让他和温茶见面。
温茶从来不骗小孩:“我也不喜欢他。”
薛酒彻底糊涂了。
“不喜欢还会在一起吗?”
恶趣味的温茶总算唤起一点良心,不舍得破坏小孩单纯的童年:“没有在一起,只是互相在演戏。”
“演戏?”薛酒懵懂重复。
他刮了下薛酒的小鼻尖:“不信,你接下来看看。”
薛酒很认真地在理解这句话什么意思,直到温茶牵住他的手把他领进大厅,衣香鬓影、人声鼎沸,穿了礼服长裙的男男女女举杯小声调笑。薛酒懵懂地感觉到虚伪的大人世界确实像个戏台子。
“我们的主人公来了。”一个和温家有生意往来的中年男人吆喝了一声,顿时许多人上去和温茶道贺。
“小茶可真好看。”
“开不开心啊?”
“哪儿能不开心呢?得偿所愿了。”
温茶没什么喜气洋洋的神色,只是和平时一样,唇角微微含笑,好像这只是分外寻常、令他提不起兴趣的一天,但又好像十分开心。
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边说那些老生常谈的漂亮话边揣摩,把脑子给弄糊涂了。
但他们同时小心觑着温茶的装扮,薛眉替他设计的礼服以纯白打底,一条腰链卡在弧度最窄的地方,随着走动而轻微移动,把人的视线全都吸引到柳叶一般的腰腹之上,好身材尽显。不由感叹齐家真懂得什么叫做先下手为强,把这么个宝贝抢回家,自家人当初怎么就没有那个觉悟呢。
郑明中一点也不想送上祝福,不甘心地上前,无精打采地说:“弟弟,祝你天天开心,生日快乐,啊不是,订婚快乐。”
“谢谢。”温茶礼貌地收下了。
郑明中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CP正主be了以后无能狂怒的CP粉,当事人一个要嫁人,另一个还没到现场。
“修竹说路上堵车,他一会儿到。”
温茶反应平淡:“好。”
好虐。
郑明中一开口觉得这种终成陌路人的戏码可真虐,垂头丧气地到角落里疗伤去了。
薛酒不知道这位傻大个如此丰富的面部表情到底是为什么,抬头询问:“他怎么啦?”
温茶糊弄小孩:“演技太差了,做不好表情管理。”
“Cha,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需要我。”忠实记录在场一切的外国老者和温茶说话。
大家的视线集中在温茶身上,自然时刻能关注到他身边的动向:
“卧槽?那不是约翰维尔逊吗?温茶真有排面啊!”
“我以为他们只是导演和演员的雇佣关系,没想到约翰竟然肯到现场当个小小的摄影师。”
“得了吧,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放在温茶身上我一点都不奇怪,基操勿六。”
“约翰,晚上好。”温茶伸出手,矜贵接受面前躬身的老绅士的吻手礼。
约翰维尔逊想不到当初对温茶的一句“你婚礼我可以帮你拍照”的戏言会实现,温茶就当了真给他发请帖,顺带要他带上他的摄像机到场,活脱脱把他当成了免费的劳动力。
“除了你,没什么好拍的。”约翰翻看镜头,感叹着,“你一定是最好看的新娘。”
“帮我和小九拍一张。”温茶把这位摄影师工具人用得十分顺手。
他弯腰把薛酒捞起来,贴近小孩肥肥软软的脸蛋子,一大一小两双澄澈的眼睛望向屏幕,难得露出漂亮明亮的笑容。
“好!”约翰的彩虹屁基因再次出动,满意变换各种姿势拍摄。直到薛酒累得撇嘴才善罢甘休。
有了摄像机、有了导演、有了戏台子。
现在,无比确信是个片场的薛酒奶声奶气地问:“你们演到哪儿了呀?”
>温茶巡视全场一圈,和预想中的一样,独独缺了齐君浩和温乐水的影子,他勾起一抹兴味的笑,言简意赅地说:
“演坏人,棒打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