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茶好笑地把名片收起来,跟上温荣的脚步坐上回家的车。
奔驰平稳在郊区通往城区的道路上移动,道路旁行道树清新的草木香冲淡鼻尖乌烟瘴气的感觉,温荣长舒一口气,果然还是这样的环境更舒适。
刚才他和郑明中约法三章,他不再折腾郑明中,郑明中也少领着温茶去容易出事的地方。
温茶像朵开在温室里漂亮娇弱的花,他不希望他染上尘埃,但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温荣在此之前没有好好和弟弟或者妹妹这种生物相处过,他不懂得要怎么样表达自己的好意教诲又不让对方觉得烦人,毕竟温茶现在十八岁,而不是八岁。
温茶坐在副驾驶上,老老实实抱着自己的小熊抱枕,揪住无辜小熊的耳朵,把脸埋进去,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哥哥,我下回做什么一定告诉你。”
温荣烦闷的心情忽然一松:“我没有想故意约束你,不是不能去,只是要注意安全。”
温茶抬起被埋得有些憋红的脸,“嗯”了一声,傻乎乎地笑:“谢谢哥哥,我好幸福。”
这话是真心话,有人管着你比没人管要好。至少在他前世,他好几次差点纵情声色走岔路时可没有人拉他一把。
在路口的红灯前停下,温荣抽出手摸了下弟弟柔软的黑发,声音低沉好听:“没事。”
俩人脉脉温情在到达温家看见温兴盛那张死爹脸时被打破。
温荣换上拖鞋准备上楼,温兴盛的嗓子隐含怒气:“你站住!”
温荣停下脚步,和温茶对视片刻,和他说:“你先上楼。”
温兴盛扫了眼温茶,像是刚注意到他。
温茶踌躇片刻,直到温荣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他才咬着嘴唇走上楼梯,最后在拐角处停下,把楼下的视角尽收眼底。
“你最近在发什么疯?不好好工作,不务正业到处跑?”温兴盛斥责。
温荣坐上沙发,淡定地回答:“哦,我最近又没事,就去放松一下。”
他反问:“你病好了之后回到公司,不该在忙吗?”
意思是你忙你的,别管我闲事。
温兴盛大怒,想到上回莫名其妙被温荣打发去医院检查的事情:“我有什么病!”
温荣颔首:“嗯,我怎么知道。”
温兴盛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好像被骂了,又找不到理由。
他重重喷出鼻息,神色带上几分探究:“温家和齐家的婚事……”
见温荣迟迟不应话,他索性摊开了说:“强扭的瓜不甜,君浩和小水青梅竹马,有感情基础在,他们更合适。”
温荣的声调很冷:“齐家家主已经敲定了要小茶,你说说还有什么办法?”
温兴盛沉吟:“事情因他而起,那就让他去说,他是温家人也该明白点道理……”
“够了!”
温兴盛的话被打断,他诧异扭头,温荣已经站起来俯视他。
他这个大儿子虽然和他不亲近,相处淡淡的,但从来没有忤逆过他。现在一看,大儿子的眼神竟出奇的冷漠。
“他才刚回来,就要为所谓的家族牺牲了吗?先问问你给过他什么,再来看看有没有资格提要求!”
先不论是不是哪怕备受宠爱就该为可笑的利益而奉献,温茶从回来起在这个家就像个外人,他这个爸爸究竟哪来的脸?
温兴盛像被踩到痛脚,厉声说:“我把他从那个破烂的小山村接回来,供他吃供他穿……”
温荣一米八五的高大身材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不想再跟智障论长短,抬脚离开,丢下一句:“轮不到你,我也可以。”
温兴盛被他语气里的轻蔑气得七窍生烟:“你不也是老子养大的!”
温荣的脚步停顿了片刻,嘴角挂上嘲讽的笑,走回自己的房间。
半夜十二点。
温荣房间的门被敲响,不等温荣答应,来人已经熟门熟路地推开门探出个小脑袋:“哥哥,我来送牛奶。”
温荣的眉间怔松:“我以为你忘了。”
温茶心虚,他妈妈薛眉回来的那几天老是带他去购物,体力消耗太大,他一回家倒头就睡,确实忘了好几天。
牛奶上升的热气腾腾的烟气缓解了温荣太阳穴的紧绷,他端起玻璃杯轻轻抿一口,似乎在思考什么,半晌后对温茶说:“你去外公住一会儿?”
“为什么?”温茶委屈,“哥哥要赶我走吗?”
“不是。”温荣摇头,“不会赶你走的,这家里有人挺晦气的。”
温茶差点没绷住演技笑出声。
他哥哥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你病刚好,要有个舒适的环境。外公家环境清幽,适合你养病。”温荣慢慢解释。
温茶笑道:“好。”
他收走已经空掉的牛奶杯,道一声“晚安”往外走。
“等等。”温荣叫住他。
温茶回头,温荣又忽然摆出了一副严肃态度,明明一身家居服穿出了西服领带的气势,但多了很多藏起来的温情:
“之前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你来的时候没送什么礼物。现在知道了,这个给你,你拿去买台车吧。”
他从抽屉里拿出东西递给温茶。
一张无限额的黑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