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枯枝刚好从窗外探进,侧旁的手指如同暖玉,显出玉质的肌理。他的人笼罩在朦胧的光影之下,有一种水中影一般的易碎感。
茶水一倾倒。
香!
纯正浓郁的木香与药材里的肉桂味将茶味烘托出来,不喧宾夺主,烟气袅袅上升,隐约有兰花香气可循。
温荣下意识屏住呼吸,反应过来以后忍不住汲取空气里四溢的香气。
“卧槽,是你啊!”一道惊喜的男声打破宁静。
温茶全神贯注,径直沏满三小盏茶杯。
一回头,一张大脸赫然在他面前,吓了他一跳,差点掀翻茶桌。
温荣上手扒拉开:“郑明中,离我弟弟远点。”
“原来这就是你弟弟,诶,温荣,你可真是捡到宝了,我怎么就没法从天而降一个多才多艺的宝贝弟弟。”郑明中自来熟地凑上前,“嗨,弟弟,我叫郑明中,我找你很久了。”
自从上回公馆喝了那杯茶却找不见人之后,他始终念念不忘,但没有权限查公馆的监控,问了所有服务生也答不出什么所以然,他差点就放弃了。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齐家宴会上捡了个漏。
他眼疾手快端过来一杯茶,小啜一口,入口不涩,一口咕噜下去就又想再来一口,三两口一杯茶下肚。他腆着脸:“弟弟,再来一杯呗。”
“滚远点。”温荣黑着脸把郑明中推开,“这是我弟弟。”
郑明中吆喝:“哎呦,还骄傲上了。我告诉你,既然年纪比我们小,就是大家的弟弟,你说对吧,修竹?”
温茶端住茶杯的手一滞,偏头望向站在最后的青年。
目光落在那串佛珠上时,他确定了这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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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为齐老爷子最小的儿子,似乎汲取了齐家所有的风水,生出一副芝兰玉树的样子。但小时候体弱多病,他的母亲特意到庙里求来一串佛珠保平安,也成了他的标志性物品。
青年并没有回答郑明中的问题,只说:“说正事。”
有意思,温茶对人的情感触觉向来敏感,他竟然感觉到齐修竹对他散发的疏离,可明明原著里这位可是对任何人都再温和不过的光风霁月一般的存在。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差点把正事给忘了!”郑明中一屁股坐到温茶身边,殷勤道,“弟弟,我有笔生意和你谈一谈。当然,如果可以谈恋爱的话,我也愿意和你谈一谈。”
温荣忍无可忍,揪起郑明中的衣领要和他好好交流。
齐修竹退后一步给他们让路,走过来坐在皮质长沙发中离温茶不远亦不近的位子上。
“尝尝?”温茶示意他拿起茶杯。
“谢谢。”齐修竹点头,凤眼低垂,瓷白杯盏置于唇边。
温茶趁机盯住他陷入深思。
齐老爷子晚来得子,对这个小儿子宠爱非凡,至少在现在的众人看来,齐家的下任家主已经板上钉钉定了他。
可惜在场只有温茶知道,齐修竹今后可不像大家想得那么顺利,他会因为一场意外而失去双腿一蹶不振,齐家其他人与他的商业对手里应外合,夺走他手下的财产,最后成功给主角攻上位的机会,堪称美强惨的典范。
按照穿书的套路,温茶现在应该上去和齐修竹交好,并在合适的机会帮助他躲避灾祸,于是顺理成章因为拯救了这位大佬而成为大佬的白月光。
个屁。
不要同情男人,会变得不幸。
男人有什么好可怜的。
皑皑白雪,茂林修竹。
温茶的眼风扫过那个男人,像勾子一寸一寸地要掀开,再挑开、触碰。男人宽肩窄腰,衬衫剪裁精致的布料也挡不住精瘦的肌肉,腕骨凸出,指节分明,明明散发着侵略性极强的荷尔蒙,却因为手腕上的佛珠圆润,生生压下几分煞气。
齐修竹似乎注意到他的注视,礼貌颔首。温茶不躲也不避,手搭在沙发上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对方身上香水醇厚沉静的气息禁欲到极点,反而让人心生躁动,血液和心脏一起沸腾。
br />“怎么了?”齐修竹询问。
温茶笑开,眼尾上翘,轻轻擦过他的头发和耳垂:“你头上有片碎叶。”
他张开手心展示枯黄的碎叶,坐直身子恢复原状,将指甲轻轻碾过掌心残余叶片的脉络。
啧,不想救,但挺想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