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功成首辅15(2 / 2)

不可能真让黎照曦全全管了。

大人们说话聊天,其实梁母梁夫人有些不习惯这样坐一起——连着外男也在一起聊天说话,她们有些怯弱。

以前交际,那就是后宅同后宅,爷们同爷们说话。

黎府怎么……算了。梁母将‘没规矩’三字咽了回去。

没一会,黎周周就让管家开饭了,用餐还是在大偏厅,这里凉快,不过分了两个小圆桌,梁母一瞧先松了口气,要是同黎老太爷、陈大人、顾大人这些男人坐一桌吃饭,她怕是没胃口咽不下去都不知道如何吃了。

幸好幸好。

黎大本是不愿来,他同当官的坐一起吃饭也没个聊头,兆儿就说爹来了,不用想着怎么找话题聊,您就吃吃喝喝,痛快了高兴了,想继续留下来看戏那就一起看戏,不想了,回院子睡午觉也成。

那便来吧。

黎大想,这梁大人可是昭州的官,人家一家来他们家做客,他也算是府里主人,哪里有不见人的道理。

好在就像兆儿所说,他也不必想什么话题怎么捧人,寒暄招呼完,自有兆儿说话,说的都是官场事,他就管着吃喝就成了。

顾兆说的是他要动身去鄚州,“先去鄚州看看,这路修得如何,不过我私心是想去忻州。”

“忻州?”梁江怔住,大人怎么想去那里。

鄚州才是布政司所在。

“那边紧挨着戎州,如今战事我不放心那边百姓。”顾兆也没藏着直说。

陈大人听闻便叹了口气,“这打仗还是百姓苦。”

“是啊。”梁江戚戚,再看顾大人时,眼底是敬佩。

顾兆……本固这眼神太过灼热了。也不必。

“我既是做南郡布政司的官,那尽力保南郡百姓平安,这是我职责,应尽的事。”他见席上气氛低些,便换了话题,说起了播林和安南两府县底下的村镇,“那边紧挨着南夷,我之前通知过,成了自卫队,就是以防万一,我走后,这便交给了你本固。”

梁本固是一脸郑重,还要站起来保证,被顾兆先一把按在桌上,“这其实也不算公事,自卫队的费用我家出了,我想着等官府轮胎卖的好了,再由官服全权接管过去,之前要发钱,你不发钱百姓不愿意多费一到手续操练。”

“大人,这不是好事嘛,怎么不给钱还不愿意做了?”梁江纳闷。

陈翁喝了酒此时言“你是没去村里过一过,这百姓日子过得辛苦,田里地头还要再打个零工想法子多赚几文钱,一天到晚为生计奔波劳碌,回去了吃了饭就要睡,哪里又什么闲心再操练?操练不累人啊?说是打仗,可不见血了,那于他们就是太平日子没发生,这也不能怪百姓,百姓短见,是顾大人想的长远,未雨绸缪。”

“老哥如此客气。”顾兆敬陈翁一杯。

此时陈翁不管事,不代表过去陈翁真当了个空架子摆设官,什么都不管,过去三十多年,陈翁也下过基层,见过百姓艰辛。

席上梁江一听,顿时觉得自己浅薄,不知民间疾苦。

“本固也不必羞愧,这是人便有不知的,哪里有人生来就什么都知道,你日子过得殷实,这可不是坏事,还有以后,只要有想当好官的心,总是不差的。”

吃吃喝喝说着公事。

另一桌距离不过两米,也没隔什么屏风,黎周周同陈夫人梁母梁夫人也在说话,陈夫人问“渝哥儿婚事如何了?”

“我想着定下来,正好相公还没动身,明日就请媒人过帖子。”黎周周实话道,对陈夫人信得过。

陈夫人同他爹年岁差不多,若不是陈大人当初醉酒和相公结拜,现如今也不是平辈相称,可心里,黎周周是把陈夫人当长辈敬重的。

“你这如此低调?”陈夫人惊讶几分。

黎周周说“是渝哥儿自己主意,不想太过招摇了。”

“是个好孩子,往后日子定是能过的和和美美。”陈夫人便肯定道,这渝哥儿是黎老板的亲戚,得黎老板看重,却没骄躁,借着黎家摆威风阔气,还是认得清自己,心气不高日子才踏实。

心气高也得有家里本钱。

黎周周见梁母梁夫人懵着,便解释了下,“我一个表侄子半大时跟着我到了昭州,今年才踅摸看中了人家,明日定亲。”

“原来如此。”梁母听了点头道喜了一番。

梁夫人则笑着问“是哪家的贵公子?配得上顾夫人的侄子。”

“人品贵重。”黎周周答。

陈夫人便笑,黎老板可是会说话,给侯家抬了轿子了。不然能如何说?总不能说渝哥儿的夫家是个没门没户的小商贾吧?不过侯佟那小子她也听闻过,是个老实耿直性子。

“侯家家风好,一门三兄弟就没见屋里乱糟糟过,侯佟人也好,明个儿梁老夫人梁夫人来一同瞧瞧就知道了。”陈夫人解释,又笑说“可得请我们来吧?”

“我不说了,儿孙满堂的,就是梁夫人也是儿女双全,女儿生的模样好秀外慧中的,二郎生的聪明伶俐,渝哥儿得沾沾梁夫人的喜气。”

黎周周自然答应,陈夫人这话说的,梁家婆媳也是极为喜爱。

这酒席也是吃的好,聊得开心。等撤了酒席,各自方便歇息一会——女眷们得整理衣衫裙子,还要去如厕方便。

黎周周给备了休息院子,诸位客人还能略睡一睡。

“福宝那儿吃的如何了?”黎周周问管家。

周管家答“两刻前少爷那儿席面就撤了,各府的小姐少爷用完了饭,玩了会棋,如今也是困倦,少爷安顿好了让睡一会。”

顾兆听闻,便夸福宝周道。

“知道饭后略坐一坐再去睡挺好的,周周别操心了,我去换个衣裳,一股酒味,熏的我。”便去了后屋。

黎周周也不管了,没什么乱子就成。

黎照曦接待他的客人也不是第一回了。

那头福宝院子,梁大娘是同陈幼娘睡一个屋的,被褥都是新的,两人脱了外衫,卸了首饰上床睡会,都是小孩子家家的,头发也梳的简单——陈幼娘如此。

梁大娘明明还小一些,但发髻梳的漂亮,佩戴的首饰也琳琅精巧。

“好妹妹快上来轻快一会,这大热天的,你一头首饰多累啊,一会别让婆子给你戴这么些了。”陈幼娘是三两下弄完了,她没让奶妈近身伺候,打发出去歇着了。

梁大娘弄完了,走的慢些到了床边,裙子略撩了起来,露出一双绣花鞋。陈幼娘坐在床边等妹妹,一看那双鞋便眼睛圆了几分,说“妹妹,你的首饰精致漂亮,连绣鞋都好看,小巧玲珑的漂亮。”

“滁州绣娘制的。”

陈幼娘夸好看,但看了会,见梁妹妹不留痕迹的活动着脚,便关心问“你脚怎么了?是不是刚嗑着了?我不该催你的。”

“不是不是,我就是脚趾头憋得疼一些,缓一缓就好了。”

“脚趾头疼?”陈幼娘纳闷,“是不是鞋子不舒服……”她再一瞧,梁妹妹的绣鞋好小,再看看梁妹妹的脚,当即是伸了手去比划。

梁大娘吓了跳,往后缩,磕磕巴巴说“阿姐怎么了?别、别摸我脚,这个不雅呀。”

陈幼娘是比划完了妹妹的脚,又拿了绣鞋瞧,呀的声,“妹妹,你这鞋子比你脚还要小呀,你这穿着不难受吗?难怪脚趾头疼,快脱了袜子好好揉揉,我一会叫奶妈给你拿我的。”

“不用不用。”梁大娘不敢劳烦陈府人,说“这鞋是故意小的,这是我五岁时穿的鞋子。”

“你今年七岁了。”

陈幼娘懵住了,这咋还穿小鞋啊。

“我阿娘说女孩子脚不要太大,太大了不好看,就说穿小一些,省的敞开了长。”梁大娘说。

其实阿奶还说了,以前那个时候还要裹脚的,用碗瓷片裹着布打断了脚趾裹,梁大娘听了都害怕嫌疼,阿奶说现如今自然不好,只是也不能脚太长了。

陈幼娘听的皱眉头,一把撤了自己的袜子,露出一双脚丫子,白白嫩嫩的,脚趾头舒展着,指甲盖都是粉粉的,她说“你瞧,这脚趾头顺了,不受罪不说,以后蹴鞠跑起来肯定很快——虽然我不爱蹴鞠。”

她喜欢穿衣打扮画画,不爱跑的一身汗。

梁大娘也把自己袜子脱了,她的脚指甲盖是白的,因为被憋久了,脚趾头也往里抓,伸不平,她看着姐姐的脚,再看看自己的,走路站多一会就难受,哪里还能跑步蹴鞠。

“咱们昭州女郎才不穿小鞋呢!你既是到了昭州,滁州那些你不开心难受的规矩也能放一放。”陈幼娘说道。

梁大娘活动着脚,心里动着,可害怕,“我不知道怎么同阿娘说。”

“那你同你爹讲。”

“阿娘说爹是做官操心的多,哪能让家务事打扰到阿爹。”

“你如今也是昭州百姓了,梁大人做了昭州官,当然能管了。”陈幼娘理不直气也不壮的说。

可梁大娘听进去了,因为她实在是不想穿小鞋太难受了,她想蹴鞠。

等下午听戏时,小孩子也跑来瞧热闹了。

梁大娘换上了陈幼娘的备用鞋子,略有些大,走起来老掉,幸好裙子长,遮盖住了些,走到位置上就能坐下来了,不由松了口气。

她的脚在船一般的鞋子里活动着,不由笑了起来。

有敞快富裕的地方了,不像以前紧鼓鼓的。

黎周周想到相公提起的,便借着看戏时,想旁敲侧击的问一问,便聊到了滁州的风土人情,说到了女郎的穿鞋打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