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 / 2)

"你们没发现小千穆最后说的话,字数比他之前对我们说的所有话加起来还多吗?呃,果然是嫌我们太烦……小阵平等等等等,你倒回去干啥?"

"当然是去警告他不许浪费我的劳动成果了,可恶,我削了大半天,他敢丢掉我绝对要揍扁他。"

"人家还没丢呢,你别老想着主动挑事啊。"

"金毛混球你又想打架?"

"打就打!"

"你们两个真的是初中生吗,老实走路啦!"

夜晚的校园仍充斥着活力,不愧是青春洋溢的警校。

而医务室的病房里,终于清静了的千穆嘴角动了动,面上的血色渐渐褪下,重新恢复了习以为常的苍白。

他的双手交错着抵住额头,两只拇指紧按在太阳穴上,半张麻木的脸深陷于阴影,好似变成了一尊无情无欲的灰色雕像。

这样静静地自我调节了许久,千穆才神色如常地撤回手,继续吃他半温不热的粥。

堆满病桌碍事的其他食盒被他挪到了床边,随手对半分,撂成了两座整齐笔直的塔。

虽说已经没了碍事的"东西",可千穆喝粥时,面部表情反而更不受控了,习惯了波澜无惊的眉重重地拧起,,赤眸迸溅出杀气——活脱脱的一个与他的人设不符,边吃边咬牙般的鲜活表情。

千穆并没有发出声音,但心理活动却是颇为丰富。

应付主角团一回,比跑十圈一千米还要累十倍!再这样下去他必然折寿十年……不对,他剩下的寿命一共也没有十年,那就是皆大欢喜,早早暴毙。

所以这些混蛋非要关心他做什么?少关心他一点他还能多活几年——呼,冷静。

千穆用勺子恶狠狠地拨弄着那几丝终于落底的红姜,许是受心绪起伏影响,半晌没能将它们舀起,倒是差点把碗敲飞出去。

啧,夸张比喻,这种幼稚且愚蠢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在BOSS身上。

一勺捞起仅剩的姜丝,千穆将这一口瞬间吞掉后,便再度恢复了面无表情。这时他的视线稍移,无意识地落到床边那两摞食盒堆上。

千穆的眉尾微微抖动,心中确定∶

已知以前的策略选择失误,从明天起,他必须迅速转换策略了。

"DapqD。

病房门一直未关,却有人刻意停在门口,屈指在门上提示性地轻敲。

干穆抬头,一个身穿教官制服的精瘦中年男子迎上他的目光,笑呵呵地道∶"源千穆同学,听说你身体有恙,我来看看你。"

这个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半路遇上的、那位新来的副班主任,热心请他们吃饭的藤原先生。

每个班级由两位教官负责,一位是负责训练管理的教官兼班主任,另一位便是管理生活方面的副班主任,藤原副班来医务室探望千穆属于职责所在,一点儿也不奇怪。

千穆班上最开始的副班主任另有其人,但那位副班突然抱恙请辞,校方便临时抽调了人手过来暂时接替,所以藤原副班这周才到班上与众学员见面,与原来严厉的副班主任相比,藤原副班待人温和亲切,十分关心学员的日常生活,飞快地与学员打成一片。

像千穆这种表现极端的问题分子,自然是藤原副班的重点关注对象,这几天他就没少先询问千穆的训练进度,再询问他的身体状况,简直比校医还要尽心。

"你的身体不是一般的差劲啊……有好好吃饭吗?"

藤原副班说着就迈步进来了,走到千穆的病床边,似要认真地走上一番慰问流程。

干穆没有回答。

对于副班主任的关怀,他甚至连礼貌的表情都懒得挂上,淡淡的眼神管过去,里面勉强能品出一丝……嫌弃?

"源干穆同学?"

藤原副班一幅莫名其妙的样子,似是完全没想到学员的反应会这么直白,真是很伤人心。

【别、演、了。】

千穆面无表情地比了个口型,随后开口∶"你不是很忙吗,来这里做什么?"

藤原副班仿佛丝毫不意外,流畅地接道∶"也不是那么忙,事情有人做,暂时少我一个也没关系,听说千穆你读了警校,我就申请过来了……放你这孩子一个人待在这里,家长实在不放心啊。'

千穆轻吐一口气,有些无奈。

"家长…真的没必要,虽然猜得到就是了。"

"家长不担心别的,只担心你会不会太逼迫自己,把好好的身体弄垮,担心得天天睡不好觉,半个月就憔悴了很多呢。"

r />以上的对话没有透露出任何重要信息,就算被人听见,也只会觉得于穆和新来的副班主任认识副班主任受他家里人托付,特意调来警校关照他。

藤原副班——应该说,借用精瘦男子的易容隐藏起真实身份的贝尔摩德,笑眯眯地注视着干穆,直到千穆移开视线,算是妥协,他默许了她的擅自行动。

"我让人特意准备的粥都吃光了?" 贝尔摩德顺势坐下。

"当然了,毕竟我可不想脱力抽搐,再在床上瘫个几天。'

千穆很早就猜到了贝尔摩德的身份,用来毫不犹豫揭穿她的凭据则是今天的外送,只有勺子的餐具,特意少了一份便当,多了一份加了特殊营养剂的粥,简直是明晃晃的暗示。

他不吃油腻是实话,同样禁忌的还有油炸食品和一些生鲜冷食,可以尝上一点,吃多无疑是给自己的身体健康找罪受。

即使通过药物暂时维持了基本性能和生机寻常仪器检杳不出问题,但这具自体本质仍相当脆弱,需要多加注意,千穆补足身体需要的能量,很多时候只能靠组织研究所专供的营养剂。

贝尔摩德问过一句后便不再提这个话题,在这方面她总是过度谨慎,仿佛将千穆当做心思极度细腻的小孩子来对待。

端叫::

干穆蓦然想起了方才说到的"家长",同时对自己突然生起的不满感到了意外。

是单纯的对自己居然被照顾了的不满,而不是被冒犯般的生气—差异中潜藏的内涵,令他不由得微微蹙眉。

从他今天被气得忍无可忍变脸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情绪,似乎就有点收不回来的迹象…….

不太妙。

千穆一瞬间这样想到,却很快舒展眉宇,他面上显示出的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

"对了。"千穆忽然主动开口。

贝尔摩德投来疑问的目光。

干穆的思绪放飞了三秒,又被他重重地拽了回来,语气也在加重;"出现了—个难题,可能雪要你临时指点一下。"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需要,什么时候都可以,是关于哪方面?"

"为了摆脱现在面临的危机,我要重新塑造一个……普通一点的,温和一点的,不会出挑也不垫底的,各方面正正好卡在平均值的,不会让人感兴趣的——普通人人设,目前还有一些细节上的疑问。"

5

T

贝尔摩德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

隔日,早训时间。

降谷零打着哈欠从宿舍出来,抬手时牵动到了昨日当人肉垫子时受的擦伤,纱布下刚长出的疤茧被狠狠一拉,有点裂开,痛得他不禁訾牙。

"嘶-痛痛痛。"

"零?小心点,伤口不严重也不要肆意动作,再去医务室换个药吧。"

"之后再说,昨晚没睡好才是大问题,我感觉走着走着就要摔……哇啊?!!"

降谷零一声惊叫,把诸伏景光也吓了一条,下意识摆了个警觉的姿势——等等!

看清楚吓到发小的"罪魁祸首",诸伏景光也露出像是被人一记闷棍砸到精神恍惚的表情。

通往楼下的必经之路。

楼梯口。

红发青年等在从窗口斜照进来的光晕里,双眼沉沉,一半脸白得发光,一半脸黑得暗沉……危险得简直想让人当场报警。不对,四舍五入他们自己就是警察?

"源.…"

"源—--君!"

发小二人组嗓音卡壳,面目呆滞。

只因出现在他们面前、似乎是专门在这里等着他们的千穆,在跟他们对上视线之后,忽然做了一个神奇的表情。

他勾起嘴角,摆着他僵硬得似乎毫无变化的死人脸,殷红的眼珠微微转动∶"降谷君,诸伏君。"

"早上好啊。"

"算是昨天的回礼,今天的柔道课,我陪你们对练吧。"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救命!!!

仿佛受了天大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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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到他们都不、不敢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