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已经听直了眼睛机械地塞第二个餐盘中的饭，五条悟抱着脑袋哐哐装着桌面，哭唧唧地痛斥云小花过分。

她的声音温和清晰却极为有力，回荡在脑海中时，一字一句将他脑中的垃圾信息流打得溃不成军，可就是那么听起来简单的演化规律，六眼不自觉顺着去演算时……

是真的。她一个字，都没有说谎。只是对于六眼新的角度所带来的讯息而言，远比之前以为‘无用’的信息，要爆炸许多。她甚至将五条悟判定为无用的信息也变成了道与理。

原来一滴水从成型到消失的规律也有它丰富的道理。它们飞速地从脑海中出现，在形成冲击的前一刻像是知道他这个主人无法理解又无害地化成一滴水滴落的普通画面从大脑中褪去。

可是好难受……脑海似乎什么都知道一点又抓不住的感觉好难受。他抓不住，即使知道了所谓丁点‘真实’，他也抓不住。

再见四周，方才还坐在前后左右的客人们能抢到空位的已经换到了其他桌去，时不时向云小花投来一个敬畏仰望的眼神，再丢给两个少年心疼鼓励打气的眼神。

甚至有带了小孩吃饭的妈妈，虔诚闭目向着云小花双手合十拜了拜，再慈眉善目地注视着儿子，“听到了吗？比起姐姐说的这些，凉太学的小学数学和国语是不是简单多了？”

那小孩眼中满是惊恐，他瘪着小嘴忍着哭腔，拉着妈妈的手诚恳道，“我听话，妈妈，回去我就好好写作业。”

远处是卡在墙角冒出几双眼睛的店长和服务生。这偌大的餐厅，似乎只残余她刚刚叙述理论基础的声音在徘徊。

云小花：……她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的声音并不高呀。

“抱歉，打扰了。”云小花向众人微微颔首垂目说完这句，得来其他客人慌忙摆手说不用。

莫名的被敬畏值提升了。

云小花接下来全程闭上嘴巴，在脑海里继续思考自己的计划，时不时望向窗外打量街道上的行人。

夏油杰和五条悟吃完饭，她就准备离开了。

得去一趟擂钵街。

“那接下来我要去找工作赚钱还债，我可还是个负债三百万的可怜人，有事手机联系。”云小花笑眯眯地说出分别的话语。

“来当我的指导者吧。”五条悟丝毫都不意外，今天一天她的心神都不在此，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少年撑着脸颊懒洋洋地说，“高薪聘请你教我，起码学到杰那种程度，还要你看着我好好成长到掌握六眼。”

“别说一个三百万，就是三个亿也可以哦~别轻贱你所掌握的知识，它值得。”

她与它们都是学会了便受用终身的值得。

云小花唇角弯起像一捧绽开的桃花，漆黑的发明艳的容颜，灼烧人眼，她说，“如果以后有机会，有缘分的话。可以哦~”

如果……

五条悟哼笑一声表达不满，又要努力输出时，身旁的同伴先说话了。

夏油杰出乎意料的开口，这不是他和悟商量好的，但他没有忍住，他问了个题外话，“小花姐刚刚一直都在横滨地图上涂涂画画，是要做什么吗？”

都是方块字和长短组合的横线，他看得半懂不懂。

“在为以后的战斗做准备。顺便看看横滨哪里风水好呀，好攒钱先租个房子住。”云小花也没有避讳和隐瞒，只是玩了个小小的文字游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我还有点必须解决的事情想要做，不要多问不要打扰我，给成年人留点自尊心好不好~总是让未成年担心自己出去过不好，会让人无地自容的。”

难得的，似是服软的态度。

骗人。

两个少年心道，她一直，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过想要安定的意向，行事目的性极强。她过去的居所和购置的东西被卖，她没争，那位给老太太带来厄运的儿子又无耻领取老人孙子死后抚恤金和咒术界补偿时，她也只是让那个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却没有拿走一分钱。

她所有的事做得似乎都极有分寸，又从未留恋过什么。没见过她仗着武力欺人，强大的实力只是用来自保，缺钱为他人负担债务，却没想过找个组织加入赚快钱。

他们虽然不在意混不混黑，手里干净不干净，但是不可否认，他跟杰都欣赏这样的人。

有种非常令人喜爱的帅气气质。

“好吧，”五条悟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推了推墨镜遮住眼睛，只露出飞扬的眉，舔了舔嘴唇，随口说道，“反正我和杰马上就要入学了，我们随便转一转过几天来找你玩。”

“加茂家轮守也就一周时间，下一个就是五条家，那个时候我们再过来。”

“小花，等着我们哦~”

装模作样的大狐狸和真狡猾的小狐狸们，相视一笑。

妥了，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