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花软着腿勉强扶着墙站稳,一步一步走进原本的家,一低头便看到了几乎和血迹融为一体的发绳和剑穗,以及散落在地面尚未被打扫的……属于人类的皮肤组织,毛发,和碎肉骨渣。她僵了僵,身体像个卡住了核心轴承的机器人,动一下就像是要整个人散架一般艰涩。
云小花手掌下的墙面在一瞬间布满裂纹。
她晃晃悠悠的走上前,蹲下身从一堆碎骨肉中拿起它们握在手中,泪水一滴滴打在掌心被血液染透的东西上,她感到自己就像是分裂成了两半,一边在不停叫嚣着杀死对方,另一边还抱着希望能在眼前的公职人员那里得个公道和真相,她哑声问道,“咒灵是谁?或者说,咒灵是什么东西?”
“我的奶奶和太郎,是被叫咒灵的人杀死的吗?”
老警察意识到了什么,眼中满是不忍,他干了多年的工作,已经接触到了某些东西,所以才能出现在这里。
而西装男,咒术界的窗之一,他见过这样的场景和亲人的悲戚已经多得他都记不清多少次了。他叹息一声,咒术界管理条例之一,也是排行第一的条咧。
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向普通人透露咒灵的存在。
他如往常一样,冷漠的将云小花赶了出去,他还有工作要紧急汇报,追踪咒灵也是窗的责任之一,实在没时间去安抚一个沉浸在悲痛中的人。
老警官也知道他们的规矩,他只是板着脸拉住云小花的胳膊以妨碍公务为由,将人往楼下带。兴许是看云小花这幅模样太可怜,在接到案件后他也知道了这家人的情况,安慰道,“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的,有专业的人士会接手接下来的工作,活下来的人还要向前看。”
他扫过云小花手中攥着的那两件东西,按理来讲是要收集犯罪现场所有东西进行备案调查的,但这次的事件压根不需要证据,那是更加……可怕的常人所见不到的东西造成的。
“东西你拿着吧。后续记得等警局通知……我们处理好关于两位受害者的遗体,你来带他们回家。”
回家?
听到这话,云小花却半点没有被安慰到。她垂下眼,谢过他的好意,回头再望了一遍那个曾属于家的窗口。
避开人群找了个河边清幽处,她蹲下身,一掌轰碎了数十米长冰封的河道,一边放声大哭一边就着冰寒刺骨的河水清洗手上满是血痂碎渣的剑穗和发绳。洗干净了,便用发绳给自己绑了个高马尾,黑色的发尾垂在腰际。
剑穗……平安结。
哭够了,难过透了,云小花渐渐能从那份铺天盖地而来的悲伤中缓过神来。可胸腔中依然满是愤怒与无处宣泄的仇恨,云小花用河水拍拍自己的脸,替自己醒神,脑中背诵清心咒,一点一点强行将自己从激烈翻涌的情绪中剥离出来。
她必须得冷静下来,必须不被感情影响。才能问卜,才能去一点点推算到底是谁……杀了他们。
第一个,问是谁杀了他们。——邪祟作恶,小人乱象。
即有人,又有邪祟……邪祟??!
云小花的发丝下巴还在滴水,外面天寒,很快就把她发丝冻成了一缕缕,鼻头也冻红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推算的结果,邪祟是什么?这不是个普通的世界吗?这里甚至没有人会武功,居然存在着邪祟?!
咒灵。
她记得那个词。
云小花抿紧了嘴唇,从手机渠道完全搜索不到相关资料,除了她见过的那位西装男,其他人显然也不清楚。第一次如此后悔自己从未好好学过问卜之事,她的神色冷如冰霜,她感觉自己似乎触及了某些隐藏在日常世界下更深层次的阴影。
但是没关系,一个一个来。不管是邪祟,咒灵,还是隐藏在幕后的小人,不该有人在那么残暴的伤了无辜人的性命还逃过一劫。
“好大的动静,你不去赚钱,跑这里哭什么?被欺负哭了?”有个声音从桥上传来。
r /> 云小花转头看去,是曾介绍她□□拳的那个嘴角带伤疤的男人,对方似乎没料到自己看到的是这么一张脸,眉头挑了起来。
漂亮的桃花眼的眼角和睫毛上泪珠此刻结成细小的冰珠挂在眼尾,两颊的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头发被一根红得刺眼的发绳束起。
可怜又可爱。
伏黑甚尔一眼就看到云小花脚边的手提袋,敏锐的金钱嗅觉让他意识到对方带了不少,看到美人落泪的模样,又有钱拿。
他心情好了不少,毫无同情心的笑出了声,偏头伸手,“看来你已经完成目标了。一百万拿来吧。”
云小花愣了下,她站起身提起手提袋捏紧了剑穗,脚下一动,便轻飘飘的从河岸边落到伏黑甚尔的身旁。
“这些都给你,你听过咒灵吗?告诉我咒灵是什么?要怎么杀了它?”